《论语》当中“子游问孝”,孔老夫子很感慨地说:“今之孝者,是谓能养”。
现在人说孝,说现在是孔夫子那个时代。孔夫子那个时代都在感叹说“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那更不要说时至今日到我们现在人更可怜,为什么?因为我们现在人自己要考虑自己的养老问题。自己年轻的时候要买养老保险,为以后养老做经济上的准备;要准备买房子;要准备在哪里去养老。有人就问说:老师,我们要不要去哪里养老?我就问:你有没有儿女?有。师,我们要不要自己买墓地?我就问:你有没有儿女?有,那养老干嘛呢?你现在好好地做人、好好地做事,你孝养自己的父母,当你自己老的时候有儿女来真正孝养父母。身后之事有儿女去操办,这就像齿轮咬合一样的,一个齿轮一个齿轮地去咬合着迭代前行,这才是人,这才是家族民族的正常新陈代谢。你自己把自己这一辈子,刚出生的时候不知道,我们现在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把自己晚年都安排好了,把自己身后之事都安排好了,那你是多看不起你的儿女对你的这一种冷淡,对你身后之事的无能为力。
孔老夫子说“至于犬马皆能有养”。
养狗养马都给吃的,没有恭敬心的时候,何以别乎?换句话说,孝养老人就是给吃的、给喝的、给住的,平常不理不睬、不管不问。子夏问孝,夫子说色难,色难是什么?脸色很难看,没有好脸色。这种状况有没有?在现在太多了。我们看很多人在外面跟同事、跟朋友、跟老板喜笑颜开、点头哈腰、欢欢喜喜,回到家里面对父母冷眼冷语,一言不发,没有好话、没有好气,这个就是色难,对父母亲没有好脸色。只是给衣食物质上的照顾而没有恭敬心,岂不就是这个地方所说的“食而弗爱,爱而不敬”,就是养猪养狗,这个话很难听,但事实上就是如此。
如果我们养一个孩子,你给他吃的你爱他,但是你并没有尊重他,尊重什么?尊重他的性德。有人说:我怎么样尊重性德?培养他的恭敬心才是尊重他的性德。恭敬心怎么培养呢?有人带着孩子来跟我们见面,赶紧跟老师问好,给老师行鞠躬之礼。你以为这是教敬?教恭敬心,恭敬心不是这样一次两次三五次,它是日就月将、日常的熏陶,它是慢慢的滋养潜移默化。
过去三代同堂四代同堂为什么?其实这是最科学的一种教育在里面。在三代同堂四代同堂就意味着老中青三代在一起朝夕相处,这个时候中壮年对自己的父母也高堂在上,你平常对于父母长辈的言谈举止有恭敬心、有爱护尊重在里面,这个时候你就是在以身作则率先垂范,来教育引导子女如何跟老人、跟长辈、跟父母相处。如果仅仅是给孩子吃的、喝的、住的,衣食住行样样名牌、样样上好,样样都是好的享受,就是没有教他怎么样恭敬长辈。要知道不懂得恭敬长辈,不懂得孝养父母,那就是养宠物一样。
我们看到,有中年的夫妇又怀孕了,大的孩子已经年纪不小了,最起码二十岁左右。大孩子:妈,你怎么你又怀孕了?父母亲说:对,你长大了,你长大了不能玩了,我们再生个小的玩。把孩子当玩物,我们相信这句话是玩笑话,你真的这么想的时候,那就是大问题。什么问题?没有尊重、没有恭敬,哪怕是儿女,你爱他、敬他,敬他不是给他磕头,不是把他供在供桌上,但是我们现在说:你要尊重孩子,孩子要坐大位、要坐上位,你让他坐在上面。孩子要带领家里人干什么,孩子什么都要走在前面,吃喝享受都在前面,你就让着他、宠着他、惯着他。孩子这一种是属于自由天性的发挥,如果你任由他发挥就变成习性,天性变成习性的时候,长大之后就是叛逆。
我们两代同堂,所谓两代同堂就是父母和儿女,南怀瑾先生说这种家庭结构叫丁子型,丁字形上面是父母下面是子女,那个没有露头,没有露头就是上面父母自己居住,那就会造成空巢老人。这个时候养老话题就让很多中壮年有能力的人就变成了要慎重思考。如果三代同堂,我们对父母亲小心照顾恭敬,家里边充满了温馨和乐,养老是问题吗?中国过去几千年敬老院是不得已,没有儿女后代的、没有家亲眷属的这些老人,政府把他们集中在一起,这是一种救急措施,在现在反而变成大家趋之若鹜都想进养老院,都想进敬老院,这是一种颠倒。
“食而弗爱,爱而不敬”。
不管是对子女、对老人,如果说只是给他吃的而不爱他,就是养猪;你爱他而没有恭敬,那就是养兽。现在很多年轻的父母亲跟孩子相处,像现在暑假,暑假因为新冠疫情的问题,很多地方不能够出行,很多地方不能做夏令营。很多的父母亲就开始发愁,什么小魔兽回来了,就开始了暑假的斗智斗勇模式。其实是这样吗?真正说起来,家庭三代同堂四代同堂,当然也都在磨合。如果我们自己真正立起来,是对于长辈的恭敬、尊重在其中,是真实的不是表演、不是作秀,你有这份恭敬,你的生命是饱满的对长辈。你对长辈对父母是恭敬尊重,真心爱护,儿女一定是尊老爱幼,也同样对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是尊重、是呵护、是体贴、是照顾,为什么?有爱有敬,有敬有爱才叫敬爱。
我们是从战国时候的养士,从养猪养狗一样的养,联系到我们现在养父母养子女,其实是一样的,道理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