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高中时,在一次周末回家的公车上,车上基本上坐满了来县城卖菜或卖鱼的家乡的伯叔姆婶,他们具有着农村他们这一辈的绝大多数特征,而我把他们称之为“父辈”。
那时正值盛夏,车上充斥着鱼腥味与汗臭味所交融的浑浊而又刺鼻的空气,让我不禁皱眉;而他们,却浑然不觉。满满的一车人,或站、或坐、或靠,让我甚为不解的是,浮现在“父辈”们脸上的表情竟是那么木讷、那么空洞、那么面无表情。我觉得,本应是劳动了一天,到了可以回家的时候应该是欣喜的,想着马上可以见到的家人,口袋揣着一天的收入,不应是满足的吗?但,我从他们眼神里读出的却是空虚,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的忧愁。
他们为何空虚?又为何忧愁?
我们的“父辈”,赶在了那个不重视教育的年代,大部分人还未完成学业便早早走出了社会,他们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干着最粗最重的活,却领着最微薄的薪资;一些人就继续留守着乡下的一亩三分地或是那一两个小小的鱼塘,起早贪黑地劳作,拿到市场却还要跟讨价还价者斗智斗勇,原本就微不足道的利润就更加微薄;我相信,在他们年轻时,他们也有着自己的雄心壮志,他们也曾有过梦想吧!而今的生活不是他们想要的,但,他们却不得不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相同的事,他们之所以会空虚,是因为,他们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而我们,赶在了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这算是我们的幸运;但随之飞速提升的还有物价等等,生活成本极大提高了,这无疑加大了父辈的负担,他们拼命劳作,一刻也不肯停歇,只是希望能够养活家人,让子女能够有更好的生活,他们深刻地认识到了文化的重要程度,他们坚信知识改变命运;因为,他们自身就是最好的反例,他们不想儿女重蹈覆辙。但,微薄的收入要支付与之不符的支出让他们忧愁,他们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机器人,能够不停的工作,以换取更多的收入;他们忧,为家、为儿女、为下一代而忧。
生活在那落后的农村的我们的“父辈”,他们世代生活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他们已经无力去外闯荡,或者说,他们背负太多,他们拼不起、他们也输不起了;他们把所有的希望,包括自己那曾经的梦想,统统交给了我们,他们拼命工作,他们省吃俭用,他们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我们,只希望我们能够跳出这个“井”,去见识外面更加广阔的天地,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我们的父辈,赶在了这个最为尴尬的时代,他们奋斗过也挣扎过,他们坚持过却也放弃过;他们大多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是的,他们也基本可以知道自己的一生是怎样的,是好是坏,也基本已成定局了,而唯一的变数就是我们了,他们给了我们所有的最好,就也就盼着我们能够衣锦还乡,让他们不太遗憾,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