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今年多大了”
“75了”
“诶,那过两年是不是该吃鸡了”(在我们那老人七十七是要吃鸡的)
当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急忙挂上了电话,因为眼泪已经快流下来了,声音也已经略带哭腔了。就这样,一个大小伙子在公交车上低头哭起来了,我想,奶奶还能在陪我几个十年。
那一天,是母亲节,因为父亲是不懂得国外的洋节日的,所以我就想替父亲给他的母亲打个电话,所以就有了上面的那些对话。
也是从那一天,我开始关注起了自己的爷爷奶奶以及村上的那些老人。
以前,不知道别人为什么都说老人是块宝,现在我慢慢也有了自己的体会,有老人在的地方就是家,就是根。
村上的老人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就像每次我回家,爷爷奶奶都不会表现得太开心,但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要问我,想吃什么,每次离别的时候都埋怨我在家住的太短,爷爷则每次都会语重心长的教导我,要好好学习,在外面不要喝酒,不要打架,要接着往上走。
我明白,爷爷想让我出人头地,不想让我碌碌无为,浪费时间。
以前,没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奶奶经常对我说“峰峰,好好上,将来考上清华考上北大”。
村上的老人但凡见到我的,几乎没有不鼓励我考清华考北大的,虽然我没可能上那种高校。
家里人永远都会无条件的相信你的能力,在他们眼里,你,很厉害,不管你是否真的很厉害。
我们长大了,他们却老了。
仅仅一年,村上走了五六个老人。
以前,吃肉连骨头一起吃的爷爷牙齿开始松动了,勤劳能干的奶奶现在做点活就要打点滴了,很喜欢我的那个奶奶也因为身体原因,不能走路了,住在隔壁的邻居爷爷在春节期间忽然就走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就这样,从书本中开始走进我的村庄里。
我在人民日报上看到了春运的盛况,看到了很多为回家费尽千辛万苦的年轻人,老人,小孩,也看到了很多为了我们能够在大年三十吃上一顿团圆饭而放弃回家的军人,士兵。
可是这都是我从手机上读出的年味,现实生活中呢,村上很多人都没回来,为什么呢,因为回家没什么事。没 什 么 事 !
可是这能怪谁呢,怪他们不孝顺,不知道老人在家,不知道老人整天翘首以盼吗?不能,因为确实在家没什么事。
有什么事呢,又不是农忙季节,又不是家里有什么大事,回家的人呢,年轻人,在家待不住,实在太无聊了,没什么可做的事情,就整天去县里玩,今天去这,明天去那儿,大人也无聊,无聊怎么办,打扑克啊,也是不回家。
这能怪谁呢?
那老人在家就不无聊吗,老人更无聊,我们的村子,现在几乎都是空巢老人,年龄稍微小点的六十多点的老人还能到处走走,打牌,和别人聊天都行,可年龄大点的老人呢。
我的奶奶看电视能把两部电视剧当成一部看,里边的人更是分不清,看谁都是一个人,唯一的爱好就是听戏,可家里的电视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戏听的,有的老人喜欢聊天一大把年纪了每天都风雨无阻的带个板凳去和一群老爷爷坐在那聊天,一聊就是一天,有的老人走不动了,每天就坐在家门口,谁从那过就和谁聊一会儿。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有一天,家里也能像城市有那么多的娱乐活动就好了,这样老人就不会孤独了,这样外出的有自然就不会不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