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首《江城子》道尽了苏轼对亡妻的深深思念。十年足以淡忘很多东西,十年后苏轼再忆亡妻,那种思念不减反增。今天我们再读,任然会潸然泪下。然而,真实历史上的苏轼真的是一个专一而深情的人吗?
局史料记载,东坡有三任妻子。红颜知己就更不胜数。
苏轼的第一任妻子名叫王弗,聪慧谦逊,知书达理。既能料理家务,也能伴读苏轼左右。二人情深意笃,恩爱有加。可惜天命无常,年仅27岁便香消玉殒。仅陪伴了苏轼11年。她死后十年,苏轼为悼念她写下了这首《江城子》。
王弗死后的第三年,苏轼便娶了王弗的堂妹王润之。相对于姐姐王弗和苏轼是举案齐眉的话,王润之与苏轼便是崇拜与被崇拜。王润之比苏轼小11岁。自小就对苏轼赞赏有加,她不如王弗能干,秉性柔和,遇事顺随,容易满足。在丈夫生活最活跃的那些年,她一直与他相伴,抚养堂姐的遗孤和自己的儿子,在乌台诗案、黄州被贬期间,润之始终伴其左右,与其同甘共苦。但她深知自己无法到达丈夫的内心世界,不能在心灵上给丈夫安慰。便把朝云从歌舞班中买出,收为侍女。王润之的聪明解事,规矩乖巧也给处在政治风波中的苏轼以家的温暖与安慰。她属于贤妻良母,把苏轼前妻的儿子视为己出,也深的苏轼的敬重。
宋代狎妓成风,文人雅士同妓女之间形成了一种很微妙的关系。青楼女子能歌善舞又比一般的妇女更懂诗词。妓女悲惨的遭遇使她们更能理解词人的心绪,尤其是诗意文人。失意的文人往往能在妓女那里找到心灵的慰藉。再加上青楼女子能给词人带来更多的创作灵感。像宋代的柳永更是混在女人堆中。狎妓成为一种风趣,苏轼也自然不能免俗。
朝云就是其中一个。王朝云自幼家境贫寒,为了生存,小小年纪就来到了西湖当歌姬。她能歌善舞、聪颖灵慧,虽混在风尘之中,却有一种清新雅洁的气质。苏轼贬杭州期间,一日与友人游玩西湖。宴饮时招来的歌姬正是朝云,而台上的朝云轻歌曼舞、浓妆艳抹甚是好看。
酒罢,朝云侍酒。此时的朝云褪去浓妆,一袭素衣,清新淡雅,楚楚可人。一种清新淡雅之气,沁入东坡暗淡的心。水光潋滟的西湖由于风云突变,又是另一番景象。苏东坡灵感顿至,挥笔便写下这首名传千古的《饮湖上初晴后雨》: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这首描写西湖的古诗无人能超越,而这首诗明为描写西湖旖旎风光,而实际上寄寓了苏东坡初遇王朝云时为之心动的感受。
朝云12岁,便到东坡家当侍女。她小东坡26岁,对东坡也极为仰慕,誓言要终生追随苏轼。在黄州时苏轼把朝云纳为小妾。
朝云对于苏轼来说是知心知意的红颜知己。无奈红颜薄命,死时年仅34岁。东坡曾写过“惟有朝云能识我”的话。朝云死后也写过“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卿”来表达其思念之情。此后,苏轼也就没有再娶。
在每一段婚姻生活中,苏轼都能全心全意的对待。他的深情到是真的,专一却是谈不上。那么,夫妻情深是否就只能从一而终,守一个人孤独终老呢?很认同蒙曼老师的这一段话:
所谓夫妻情深,并不只有夫死不嫁或者妻亡不娶这两种形式,它还可以表现为“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期待,表现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喜悦,表现为“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的悲伤。此刻的真诚,便是永恒,至于其后的事情,谁也不能完全把握,只能付之于无常的命运,付之于长久的思念了!
是的,爱一个人,爱的时候能倾尽所有,爱的真切。当其离去时,能够不将其完全遗忘,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苏轼生命中的三个女人,在不同时期伴随苏轼左右。在苏轼宦海沉浮的仕途生涯中,或给予生活的帮助、仕途的指引、心灵的鼓励。而坎坷的经历也成就了苏轼豪放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