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味蕾:豆芽鲜,玉米杆甜

今日头条获得青云计划1000元文章

早晨,小妹在咱“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发了个信息:“昨天晚上我梦到哥哥了,在鸭子湖老屋。我从外面回来,哥哥说给我做饭吃,还说菜园子里有甜高粱杆要我去砍回来吃,做饭的时候灶上好大的火,锅烧得好辣却发现没有油了,好大的声音喊我快去倒油……”

我知道,小妹是怀念小时候的生活了。人啊,也真是奇怪,现在的日子比以前不知好过多少倍,想吃啥有啥吃,想穿啥有啥穿,可是,总是在夜深人静时,梦回从前。总觉得从前的一切那么美好,值得永久回味。

你喜欢吃豆芽菜吗?

走进菜市场,许多摊贩在叫卖豆芽菜。或者也不用叫卖,许许多多的豆芽菜整整齐齐地,就那样沉默地待在一只木框子里。

绿豆芽通体白里带着嫩黄,头上长两片小叶芽。黄豆芽的脚须比较长,腿杆却比较短。头部是嫩绿的两叶豆瓣,炒熟了吃,咬在嘴里有点嚼劲。黄豆芽比绿豆芽粗壮,绿豆芽比黄豆芽苗条。

这些菜市场的豆芽菜都是人工种养的,远没有我们小时候豆芽菜的味道美。

那个年代,九月收黄豆后,我们一家人经常可以吃到黄豆芽菜。

那时候可没有人种植豆芽菜后到菜市场卖,要吃豆芽菜只能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母亲发豆芽菜;第二种,到豆子收割了的农田里去捡。

母亲偶尔会发豆芽菜给我们打打牙祭。母亲的手很巧,用一只筲箕,里边装一些金黄的豆子,对我们说:“今天我们开始发豆芽菜,有没人想学?”我和弟弟妹妹争着说“想学!想学!”,母亲便变戏法似的,带我们到家门前的水沟边,让筲箕里的豆子们在水里游个畅快的泳,然后用家里最白的罩纱子布把所有的豆子盖上。等豆子们在筲箕里睡个够,母亲喊我们看时,豆子们全都变成了绿绿的豆芽菜!

地里的黄豆收割了,总会有许多的黄豆很顽皮,赖在豆田里不肯走。

金黄的豆在地里变成豆芽菜需要一个过程,跟母亲发豆芽菜差不多,也需要喝一些水。不过,豆子田好大一块,我们无法浇水给它们喝。我们不用性急,耐心等一场秋雨来临。秋雨过后,不经意间,发现黄色的泥土间冒出一个绿绿的小脑袋尖,呀!那份惊喜胜过所有!

我们便大呼小叫,大人小孩都拿着洗脸盆、筲箕、洗菜盆这样的容器喊着:“捡豆芽菜去咯!捡豆芽菜去咯!”

一颗颗的豆芽菜,头顶一淡黄色的小皮帽子,睡眼朦胧,一副慵懒样子最是让人忍俊不禁。我和国珍、菊英总是一面捡着豆芽菜,一面嘻嘻哈哈争吵着:“我捡的豆芽菜最乖最好看,你捡的豆芽菜最蠢最丑!

无论是母亲发的豆芽菜,还是我们从地里捡的豆芽菜,把根仔细掐了,用清水洗过,在锅里清炒,那味道的鲜美啊,是如今菜市场的豆芽菜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你嚼过玉米杆吗?

你可能会笑着说,我又不是一头牛,干嘛嚼玉米杆?

可是,我们嚼过,而且是整个童年和少年,而且是和母亲一起。

小时候,物质无比匮乏,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零吃。母亲就告诉馋嘴的我们,地里的玉米收了,那些堆在田间地头的玉米杆可甜着呢,去抱回来吃吧!

我和弟弟妹妹将信将疑,果真抱了些回来。把玉米杆上的枯黄叶子捋了,只留下泛着淡黄绿色的杆子。当我们把这水嫩着的玉米杆放进嘴巴里嚼时,天啦!真的好甜!虽然它们的甜味比甘蔗的稍淡,可那带着玉米粒的清新的甜让我们从此欲罢不能,嚼了一个又一个秋天。

最有趣的是某个周末的午后,天空飘着毛毛细雨,父亲母亲不能去田间劳作,我们姐弟妹仨不能东跑西颠。母亲拿出一只白白的鞋底,打算纳鞋底,给我们做布鞋。父亲拿出一本湖南花鼓戏歌本子,已经开始哼唱《穆桂英挂帅》。父亲唱湖南花鼓戏是我们这块地方出了名的,他的嗓子非常好,唱得声情并茂,时常把邻居大叔大妈们逗过来听。

母亲看看作业本摊放在桌子上的我们,轻轻说:“哪个去抱点玉米杆来吃呢?”我们仨就争先恐后,脱下鞋子,绾起裤脚,一溜烟跑到沟对面的地里抱那些浸润在雨雾中的玉米杆。

喝过雨水的玉米杆特别甜润,母亲放下鞋底,跟我们一起嚼玉米杆,品味这苦日子里仅有的甜。

小时候,虽然缺吃少穿,快乐却一点也不比现在的孩子少。正因为此,小妹才会在昨晚的睡梦中回到了童年,回味了童年的美好。

感谢那些嫩嫩的乖巧的豆芽菜和泛着黄绿的玉米杆,给我的童年抹上了一片喜悦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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