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至而已
16.患得患失
……“哥,走吧!电梯来了。”璇子拉着失了神儿的解一往电梯挤去。
随着电梯一层层停靠,到了末后几层,人终于少了。璇子拉着解一的手松开了,往轿厢的门口凑了凑。
“你是小昊的妈妈吗?”璇子问一个看起来很年轻却毫无妆容的女人,短发。她是穿着工装的吧,那是一件冬季里厚厚的警服,是独特的藏青色,一种肃然庄重的气质。
“是的。”那女的不显眼儿的一愣,稍缓了一下,“是啊,我是的。你是……”只见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深深的疲惫不堪。
“你好,小昊妈妈,我是志愿者,儿科病区的义工。”璇子笑了一下,解释道,“哦,昨天小昊给我看了他的宝贝呢,就是他与您在一起的一张大头贴,放在画笔筒内。”
解一仍靠着轿厢,盯着楼梯层的数字,出神。
小昊妈是个刑警。
她疲惫的脸上舒展开一抹笑容,对璇子说:“姑娘,谢谢你们!昨晚昊昊还给我电话,说有哥哥姐姐带他们剪窗花,写毛笔字呢!他很开心……我有任务……我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来看他了。他……他很乖吧,我老是……老陪不了他……”她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红,“叮”,未几电梯停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小昊的妈妈抹了一把脸颊,朝外走去。璇子拉着解一,跟了出去。
上午的病房很安静,却远远地,听到06病房里,传来孩子们开心的谈笑声……
璇子放开解一,立马跑过去。
“季尤哥哥,谢谢你帮我完成这画哦!当做给妈妈的生日礼物,真是漂亮……”小昊右手上打着留置针,左手旁放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画框。
他轻轻地摸索着玻璃画面,天然木质结构的边框,打磨得光滑细腻,此刻他的双眼怎么也离不开那棵像盏小太阳般的“向日葵”!
季尤坐在窗户旁的陪护凳上,白皙的脸上笼罩着淡橙色床帘上的光晕,异常柔和,仿佛增加了几分血色,从下颌延伸到颈间的弧线也变得没那么削弱了。他套着厚厚的深灰色毛衣, 淡蓝色牛仔裤,看起来不像往日单薄无力,却是一个特别俊逸耐看的少年模样。
“以后每年妈妈生日,我都要给她画向日葵,说不定哪天我就成了‘艾森特•梵高’了呢!哈哈……”小昊边说边把自己哄地开心大笑。他不知,自己日夜想念的妈妈正在门后抹着眼泪……
季尤看着病床上欢快的小小的身形,唇角微微上扬,眼睛里流动起碎钻般的小星星,一种自然而然的优雅而淡然的气息缓缓形成了巨大的气场,矜贵的模样吸引着人们目光的聚集。
解一很奇怪,与这个少年不曾有更多的交流与接触,可是,他却好像特别明白他,又好像不是……他有些迷茫了,眼前病房的情境像在做梦一样。
他的心在梦境里沉浮,仿佛要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碰触到最柔软的布娃娃;而一瞬间又丝丝凉意,冰冷的感觉一触到底,哗啦一声,像一块摔碎了的冰凌,撒了一地……
病房里却有春天一般的温暖,解一不由松了松脖颈里的围巾,将棉衣的拉链“刷”地滑了下来。
看样子季尤是很早就来到了的……
冬天的太阳一样是火热的吧。
医院的院内一棵棵大松柏脚下堆积的雪也开始融化了。保洁员不停地往树根处扫着雪水,松针被雪化后显得又青翠挺拔了许多,恍然间,感觉春天真的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