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骑电动车带儿子上课途中,有一位爸爸带骑电动车带着一个小女孩(大约三岁左右),从我们身边经过。一阵风吹来,小女孩手里的气球飞落在地。等那位爸爸听到小女孩哭喊的时候,他们已经离气球几十米了。顺便,我停在气球旁边,让儿子捡起来。我们把气球送到小女孩手里的时候,那位年轻爸爸还笑着说,这不是拿回来了吗,快谢谢阿姨。小女孩紧紧抓着气球,眼泪哗哗的,边哭边擦,啥也顾不得了。
可能是那个小女孩哭得太生动,让我心生感慨。就问儿子,你会为了一只气球而哭泣吗?儿子哈哈大笑,那多幼稚,不过,我会为了我心爱的玩具枪而哭泣(玩具枪是他刚收到的礼物)。我问,记得在你三岁的时候,对气球也是很上心的啊。儿子就很骄傲的说,可是我长大了呀,玩具枪对于我就像化妆品对于你那样,一样重要。
是啊。
当我们三岁,可能会为一只飞走的气球而哭泣;
当我们十岁,可能会为一把丢失的钢笔而哭泣;
当我们十五岁,可能会为一段失落的情感而哭泣;
当我们三十岁,可能会为家庭、工作而默默前行,不再随意哭泣;
当我们四十岁,六十岁,八十岁,我们的眼泪越来越少,经历太多事情、看过太多风景,那时的我们,大约都是暮气沉沉、僵化麻木吧。但好的生命状态是,无论多成熟,请依然保留些许少年般的冲动与朝气,保留对生命清醒的热爱与期待。
无巧不成书。
好巧不巧。
昨晚,儿子哭了,哭得很伤心——为了那把玩具枪。前天,我问他,“你为会了一只飞落的气球而哭泣”吗,他还哈哈大笑,并且说,我只会为了心爱的玩具枪而哭泣。于是,命运给了他一次机会,测试他是不是说话算话,为了玩具枪而哭泣。
这几年,每次儿子看到别的小朋友拿玩具枪,也表示想要一把。都被我搪塞或拒绝了。从去年到今年,他一再争取的时候,我就给他讲,二战后,德国总统向其他受害国道歉,并且德国的几任总统都曾经在犹太人墓前下跪过,他们还做了一件事情,就是禁止生产玩具枪。枪,意味着暴力和血腥。
为了这把M249,儿子几经肯求,争取。 然后,直到前几天,他拿出一幅画,使我的决心受到了动摇。 我不再一味的拒绝。 是啊,《夏洛的网》里的哥哥,一出场不就背着一把枪吗。张嘎、雨来、王二小等许多抗日小英雄,都是“玩”枪的(当然,特殊历史年代,枪是他们的武器,但是细读其中,不难发现,小男孩本身对武器的着迷,也是一种性别特质。就和女孩喜欢芭比娃娃一样。)其实,身边就不少孩子,从小就有玩具枪。但我一直有所顾忌,一把也没有给儿子买过。 直到前几天。我不再固执的坚持,孩子绝对不能玩玩具枪。
于是,购买前。我们约定两条。一,不许拿枪对人;二,玩的时候,自己注意安全。
然后,在网上,再三对比,观察安全性,最后一起选定这把M249。
昨晚,他在小区广场玩。他玩的时候,一个六年级的哥哥,走过来向他要枪玩。玩了一会,还给他,就走了。不一会儿,儿子发现自己的枪坏了,声音不对,水弹也射不出来,全能漏出来。儿子说,妈妈,枪坏了,一个哥哥借走玩,再还给我,枪就坏了。我问,是谁借你的枪了?儿子就又委屈又沮丧哭了起来,说不知道。儿子也不认识他,只知道经常在广场玩。后来,一个小朋友(H)说看到了一个大哥哥拿着M249在玩,还用矿泉水瓶子砸枪了。后来,打听到住址,就带着儿子,拿着坏了的M249,去他家,想问问清楚。他爸爸说孩子睡了。最后约好。今天中午在广场,在一起把事情捋清楚。
一样的五谷,养百样的人。
中午谈事情的结果,谁也不知道会如何。但那不是我看重的地方。重要的是,希望儿子能明白: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一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二勇于承担,三当别人有意或无意侵害我们利益时,有胆量有勇气去捍卫自己利益不受侵犯的权利。
任何事情,换位思考,都会有新的发现和新的收获。
今天,我们不会再为一只飞落的气球而哭泣,但也不会再有纯粹的开心和喜悦。尊重那些为气球而哭泣的“孩子”,也是尊重我们自己曾丢失的纯真与美好。
2016.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