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殇

世界上最痛苦的爱情,不是你爱他,而他却爱她。

而是明明相爱的两人,翻遍中国的《婚姻法》,却找不到任何一条,能维护他们的关系。

世人常说,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

可性别呢?


有一种爱情,爱的深沉,却也爱的绝望。

他们本以为,长相厮守只是一个奢望,却不料,他们却在亲友的祝福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他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只不过是以这种方式……

图片发自简书App

文‖笛诺

女人看男人,一般看他的社会属性。

男人看女人,一般看他的自然属性。

这是当代社会男女关系的基本定律。

胡斐和陈欣怡的结合显然打破了这一条定律。

胡斐,职业经理人,后辞职创业,靠着自己的努力,创下了鑫宏集团,并时不时能在财经杂志上看到他的身影。

关键是这一位社会属性上乘的优质男还兼具着上佳的自然属性。

一米八几的个头配着一张韩国欧巴的脸。

若说上帝偏宠着胡斐,那么陈欣怡无疑是被上帝遗忘的孩子。

陈欣怡,人如其名,普通的长相,普通的工作,普通的家庭背景,却有着一具不普通的身体,先天性心脏病。

大家都说她是现代版的“灰姑娘”。


茶余饭后,好事的人总爱寻点谈资,给生活增加点调味。

“灰姑娘”的故事则成为他们津津乐道之事。

大家臆测着“灰姑娘”和“王子”之间一定有着一段荡气回肠的感人的爱情故事。

不得不说,只要好奇一件事 ,人人都有狗仔队的潜质。

然八卦出来的故事出乎大家的意料,没有同生共死的荡气回肠,也没有家人阻隔,情敌挡道的崎岖坎坷。

从相识到相许,一切顺理成章。

若非要给他们的故事加一个博人眼球的标题,那就是《天上掉下个帅哥哥》。


2016年7月15日对于陈欣怡来说,是一个生死攸关的大日子。

她在这一天进行了心脏移植手术。

麻醉尚未褪尽,意识尚未完全清醒,混沌中,隐约听到一男子焦虑的声音:“庄院长,你不是说手术相当成功吗?她为何还不醒?”

声音陌生而又熟悉。

庄院长尽责而详尽的解释着。

一个个疑虑却在陈欣怡心里跑火车似的闪过。

这个男人是谁?

我们认识吗?

为何他的声音,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意识受这道深切的关怀牵引,逐渐清明。

眼皮在意识的催动下,颤了颤。

“动了,动了。”几道激动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陈欣怡心里感觉到阵阵温暖。

疑?

怎么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正失落间,一道长而缓的呼气声近在耳畔,带着心落回实处的放松。


“胡总,谢谢您,让院长亲自为欣怡操刀,手术才能进行的这么顺利。”陈爸爸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你们不用谢我 ,我反而要谢谢你们,让他以这种方式活了下来。”

一阵沉寂。

“胡总,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陈妈妈伤感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没有任何回应。

半响,一道略带哽咽的声音响起:“欣怡醒了,我也就放心了,我就先走了。”

陈欣怡通过微撑开的眼帘,只看到一道修长且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处。

不知为何,欣怡感觉心口一阵钝痛。

胡斐出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爸爸是市工商局的局长,妈妈是大学老师。

独生子女,一个人独享父母的宠爱。

他既然遗传了妈妈聪敏好学的性格,又遗传了爸爸人情练达的处世之道,还自习了一套商战的格斗之术。

在外人眼里,胡斐无疑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拥有开挂的人生。

这样的一位天之骄子,自然也深受长辈们的喜爱。

有血缘关系的长辈喜爱他,觉得他是家族的希望与骄傲。

无血缘关系的长辈喜爱他,希望他能成为自己未来的女婿。


在中国这个男多女少,男女比例失调的国度,男人算不上抢手,但优质男人却是稀缺物种,极品优质男人的受欢迎度则不亚于大熊猫。

胡斐显然属于最后一种。

对于这位“国宝”级的优质男人,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身边从无莺莺燕燕。


三十岁之前,父母对此现象从未放在心上,认为儿子这是以事业为重,为不让儿子分心,暗地里甚至婉拒了不少上门保媒拉纤的红娘。

三十岁之后,胡斐事业已有所成,身边仍然半滴雨露不沾身,胡父胡母试着旁敲侧击的试探过,无果。

父母开始留意名门千金的相关信息。

三十五岁时,胡斐事业如日中天,可身边除了女客户与女职员,就连养的宠物狗都是公的。

胡父胡母开始着了急,为儿子安排了一场场相亲。


胡斐嘴里应着,可到了相亲那天,总会凑巧的出差。

或是到了相亲约好的时辰,总会被这个会,那个会的给耽搁了。

或是实在躲不掉,到了相亲现场,也会被重要客户的来电中场打断。

胡父胡母气急,下了最后通牒:“不带个媳妇回来,以后就不要进家门。”


话说,此通牒一下,还真正管用,胡斐每次回来,都带了人回来,只不过是一位英挺逼人的男人。

当着外人的面,父母自不好发作。

胡斐带回来的男人,名叫齐震。

胡斐称他小震。

他唤胡斐阿斐。


初次见面,胡父胡母只觉齐震帅气有礼,言谈间谦恭温和。

再次见面,胡父胡母细问之下,才知他是自己儿子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私下里胡父胡母向儿子打听 。

胡斐说:“我们是大学同学,也是室友,毕业后又进了同一家公司。”

“知道我有自己创业的想法,他二话没说,跟着我递了辞呈,舍弃了大公司高薪优渥代遇,跟着我起早贪黑。”

“创业之初,公司资金周转困难,他慷慨解囊,把自己积攒多年的储蓄卡交给了我。”

“公司瓶颈时期,他不眠不休,带领科研团队成就了公司的经典品牌。”

……


胡父胡母听后大为感动。

这世道:锦上添花者颇多,雪中送炭者却少之又少。

儿子能遇到这样一位朋友,实属儿子之幸。

胡父胡母对儿子叮嘱道:“有空,让小震常来家坐坐。”

这一坐,就坐成了习惯。

齐震几乎成了胡家的常客。

春去秋来,胡父胡母早把齐震当做自己半个儿子看待。

多了一个儿子,老两口又多了一桩心事。

只因齐震亦是孑然一身。

多好的两孩子,咋都没有对象?

老两口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一年,胡母退休赋闲在家,她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上。

大学老师干起了红娘的行当。

媒婆靠的是一张嘴,老师练的也是一张嘴,只不过老师知识更为渊博,说起话来更加有理有据。

何况,保媒对象还是如此优秀的两个男人。

一时之间,姑娘们趋之若鹜。


一次,两人下班刚回家,胡母拿出一叠女孩照片,略有半本新华字典的厚度,清一色的美女,个个优雅漂亮。

胡母挑出其中一张,递给齐震:“这是艾达公司董事长的爱女,我觉得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我给了她你的联系方式,你们互相了解看看。”

齐震心里一阵苦笑,这女子各方面条件好不好他尚不清楚,只能肯定一点,她显然是一位行动派,且是难缠的主,因为自己今天下午已在公司领教过了。

胡斐也未能幸免于难,胡母话锋一转,兴致勃勃道:“你程伯伯的女儿明天从法国飞回来,我已替你订了花,到时候你去接机。”


“妈,妈,你厨房里炖了什么?好像烧糊了。”胡斐嗅了嗅鼻子,说道。

“烧糊了吗?我怎么没闻到。”胡母也使劲的嗅了嗅。

话虽如此说,胡母仍三步并作两步直往厨房走去。

此时不走待何时。

两人逃也似的直奔楼上而去。


天已经黑了,房内却没有开灯。

烟雾缭绕中,只有两支烟蒂一明一暗。

相坐无语。

齐震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夹在指尖,手是抖的,打火机明灭了几次都没点着火。

他却笑嘻嘻的说:“我今天见了艾达公司的千金,觉得很不错,打算发展看看,明天程小姐从法国回来,你去接机吧。”

胡斐的目光黏在对面那张笑脸上,辨不清神色,猛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捻熄在桌面上。

胡斐起身,拉起身旁人的手,说:“走,去将我俩的事情告诉我妈。”

齐震震惊的睁大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却摇了摇头:“不行,你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太好,经受不住这个刺激。”

“那就由着她为我俩乱点鸳鸯谱吗?”

“或许你该听从你妈的安排,娶一房媳妇,生一个孩子。”说这话时,齐震嘴角始终保持着微笑,甚至眼睛都清亮了几分,“孩子出生后,一定得认我做干爹。”


“你放弃了?”

胡斐盯着齐震的眼睛,一字一顿。

齐震接触到胡斐认真且沉寂的眸子,违心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双手捂住脸,嘶哑的声音透过指缝传了出来:“阿斐,你想过吗?我们这样做不仅会伤了你爸你妈的心,你自己也会身败名裂的。”

胡斐拉下他捂住脸的手,让他正视自己的双眼,说:“如果有一天,全世界因此抛弃了我,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齐震颤抖的引导对方的手去描绘自己的轮廓,从眼睛到鼻翼,再到唇角,最后停在了心窝处,字字铿锵:“今生不变,来世不改。”

今生不变,来世不改。

一语成谶。

如果可以预知结局,他们是否还会爱的这么义无反顾?

答案,我不知。

我只能作为一位旁观者接着把故事讲完。


他们料想到胡父胡母会生气,却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他们尚来不及说服父母,请求他们的谅解,一张两人的亲密照片,让胡母彻底昏厥了过去,胡父一改往日儒雅的风度,手指惊颤的来回指着他俩,最后落在了齐震身上,“我和你胡伯母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恩将仇报,你这是让我胡家断子绝孙,千夫所指啊。”

刀伤人,见血,痛在皮肉。

话伤人,无痕,穿透心脏。


齐震片刻也待不下去了,不是因为自己心痛,只因自己如果再继续留下来,会让大家的心更痛。

他如一个犯下滔天大罪的罪犯幡然醒悟后,踉跄着脚步带着深深的负罪感逃离了胡家。

悔恨自责的眼神,惊慌失措的身影烧灼了胡斐的心。

“小震。”

胡斐起身就欲追出去。

“你今天若踏出这扇门,我和你妈妈就当从来没生过你这个儿子。”胡父冲着儿子的背影怒吼道。

门口的身影一顿,却并未回头,喃喃地开了口:“爸,照顾好妈,如若这样能让您们舒服点,您们就当从来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

说完,再不停留,飞奔离去。


命运善妒。

明天和意外,谁都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来。

隔着几百米的距离,胡斐亲眼见到齐震的身躯如一个破败的木偶被一辆急驶的货车撞飞,又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胡斐惊惧的睁大眼睛,想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来,人在极度惊惧的状态下是发不出声音来的。


时间如被定格。

半空中,胡斐的身子在做着抛物线运动,或许是心灵感应,或许是人在临死前都想看看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齐震将目光往来时的方向望了望,当看到向自己飞奔而来的身影时,露出一个凄美的微笑。

哪怕使出全身力气,哪怕这一刻的奔跑速度可以睥睨短跑冠军,也没能赶在爱人身体落地前接住他,让他本以重伤的身体又严重了几分。

霎时,水泥地上泅开了一副血色的地图。


胡斐将齐震的脑袋搂在怀里,不停的用手去压额头上的血窟窿。

血,好多血,止也止不住。

血是红的,胡斐的瞳孔也是血红色,眼泪鼻涕汇聚成一条线吧嗒吧嗒直往下掉,伤心的如一个无助的孩子。

见此情景,早有好心的路人叫了救护车并报了警。


齐震在胡斐的怀里微微睁开眼睛,艰难的露出一个微笑,伸出手,微抬,想抹去爱人脸上伤心的眼泪,却虚弱的使不上力,一滴,一滴,只能任滚烫的热泪烧灼手心。

“阿斐 ,别难过,我不痛,一点儿也不痛,我只怕,只怕来不及,万一……,你就将我的心脏捐赠,捐赠出去,我想以另一种,另一种方式守护着你……”

声音一点一点地弱了下去,直至无声。

“啊……”

男子无助的声嘶力竭声盖过了整条街的汽笛声。


尾声

2017年8月15日。

宜嫁娶。

鑫宏集团董事长胡斐大婚,宴席千桌,亲朋满座。

多家电台,数百名记者跟踪报道了这场世纪婚礼。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新娘是位站在大街上都能模糊了长相的女子。

听说,她有着先天性心脏病,做过心脏移植手术。

听说,手术那天,正是齐震车祸的第二天。

听说,他们婚后夫妻关系极好,堪称模范夫妻。

第二年,他们有了爱的结晶,取名胡念震。

念震咿呀学语,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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