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是下午几点,来了一个护士,为我妈插上了尿管。原本以为尿管是在手术过程中才会插上,原本以为插上尿管就是即将进入手术室的意思,但,事实与我想象中的都不一样。听到我妈痛起来的呻吟声,我很难过;尿管插了很久以后才被推进手术室,我更难过,我替我妈白白提前受了罪难过,为什么护士和医生没有在时间上进行良好的沟通?
下午4点多,终于来人要推我妈进手术室,我妈说她怕,她紧张,我爸说有啥好怕的,我说要动手术的人,紧张是正常的反应,没有关系。我希望我能帮助我妈接纳她自己的情绪,接纳才是消除的前提,不是吗?
这是我第一次在手术室外等候,我不知道要等待多久,心里一直焦躁不安。我一直把手机拿在手中,在常常潜水或偶尔冒泡的微信群里和别人东拉西扯,闲聊胡侃,因为,如果只是默默的等待,我会觉得时间特别特别漫长。等待期间,我和我爸各自坐在不同的地方,一起吃了一顿几乎无交流的晚餐。
手术进行大约3个小时的时候,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在门口呼唤家属,我离手术室最近,赶忙冲过去,我以为是我妈出来了,结果是给我看切除下来的组织。那个画面我终生难忘,没有一点点心理准备,我看到了从我妈身体切除的子宫,我曾经的家,孕育了我最初的生命的家,就这样永远没有了。
等我爸从远处赶来的时候,医生已经再次关上手术室的门离去了,我给我爸讲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然后,我在手术室外努力让自己平静,可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