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总)

(一)

“站住,别跑……”

肥头大脸的包子铺老板气喘吁吁地看着前面不要命逃跑的小不点儿,气愤而无奈的说,“小兔崽子,跑慢点啊,每天都来这么一出,我又不会惩罚你……”

小不点儿护着怀里的两个包子,气喘吁吁地停下了早已负荷的双腿,这可是妈妈和妹妹今天的希望……

小不点儿回到了那破败的房子里,那是他的家,是他和妈妈和妹妹的家。妈妈抱着小小的妹妹坐在床上,妈妈消瘦的身子和苍白的脸色预示了她的病入膏肓,怀里一丁点大的妹妹那么小那么小,可是她已经三岁了,她完全没有三岁的体型和活泼,她总是无力地睁着她那双澄澈而无辜的眼睛坐在妈妈的怀里。

小不点儿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劳动力,他必须要每天出门去为重病的妈妈和营养不良的妹妹找吃的,她们是他唯一的家人,他不能失去她们,他必须要費尽一切让她们活下去!

包子铺老板很胖,他的包子铺就在转角的街边,很方便小不点儿去偷摸一两个,而包子铺老板是小不点儿这瘦弱的身体唯一跑得过、不会被抓住的人,因此包子铺成了他常光顾的地方。

包子铺的包子绵软而美味,里面的馅儿大而多肉,是小不点儿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也是妈妈和妹妹吃过的最好的食物。这半个月来妈妈和妹妹全靠这包子而活,其实小不点儿很感谢包子铺老板,因为他的包子,妈妈和妹妹的脸色都好了许多,但是他不能被抓住,他的他妈妈和妹妹唯一的希望……

(二)

包子铺老板叫包子福,跟他包子店的名字一样,他总觉得有包子吃就是一种福分,开包子店也能给他带来福分,可能他的家人也是这样觉得的吧,所以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包子福这一生都与包子打着交道,小时候家里穷吃不起包子,调皮胆大的他借着小巧轻便的身子总是去偷摸小镇上那唯一一家包子店,那包子个大圆满,馅多且鲜,包子铺老板也很好,在那粮食异常珍贵的年代,他大度地容忍了那些活泼调皮、总是围着他包子铺转偶尔偷摸几个包子的小孩儿。

后来,战争和灾年一起涌向这个小镇,包子福的父母家人死的死散的散,总归只留下他一个人,饥肠辘辘、无家可归的他唯一能想到去的地方只有那家转角的包子铺。

小小的他脏兮兮地站在包子铺面前,这次他不想偷了,他也偷不动了,他就在周围都来去匆匆忙着逃命的街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包子铺老板,老板是个善心的,他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包子福,把他的包子秘方和包子铺一起传给了他。

后来的后来,辗转流转,包子铺老板没了,他成为了新的包子铺老板,在原来的地方开了同样一家包子铺,就叫包子福。

包子福,一生都因包子而幸福的包子福,怀着崇敬与热爱回到最初的地方想要将包子的福分传递下去……

(三)

包子福是最近才到的小镇,包子铺也就才开起来不到一个月,或许这个小镇的所有人都对包子情有独钟,或许这是这座偏僻的小镇唯一一家包子铺,“包子福”在这里一经开张就红火,这在大城市里受尽冷待的包子福受宠若惊。

或许是自己太熟悉怎样在转角处摸包子,小不点儿一来,他就发现了,只是他装作没看到。小不点儿骨瘦嶙峋的样子相较于之前站在那里摸包子的自己,他太瘦太瘦了,太小太小了!该是怎样的生活才能让他这样瘦小!

自己都装作没看到了,那个小不点儿摸完一个包子,还伸出他小小的头露出他漆黑而澄澈的大眼睛来瞟你一眼,生怕你发现不了似的。

包子福对上那双眼睛,他有点无话可说,谁家的“小偷”这样可爱哎!偷完还心虚地看你一眼。怪不得你这么瘦小,你这样不会被抓才怪!

小不点儿对上包子福的眼神,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转身逃跑,包子福没追,他不介意这么几个包子,想当初他也是靠着这么几个转角处的包子活下来的。

第二天,小不点儿又来了,他今天摸了两个,摸完还是要伸出个小脑袋来看你。

这次包子福尽量不与他对上眼神,因为他知道如果次次都被发现而没被抓,这样的“纵容”那会伤害那个男孩的自尊,从此他再不会来。不要小看了一个男孩的自尊心,只有不是认命了而堕落成小偷小乞丐的男孩,他都有一颗自尊心,他宁可为了一点吃的被追着满街打,也不要被施舍的善意。

小时候,包子福来这儿偷包子时,老板每次发现他都会斥声呵斥他,有时候会追着他跑半条街,可是没次都没追上。老板的这种行为虽然让包子福有点怕“偷”这种行为,但让他没有那种被人踩在脚下的屈辱感。老板好像每次都这样小心翼翼地保护所有在他那里“拿”包子的小孩儿,包子福就是其中之一……

他也想保护这个男孩的自尊与与底气,这样才能让他以后成为一个不屈与坚定的人。

小不点儿每天来摸两三个包子,每次都要这样伸出脑袋里来他,包子福都被看无奈了,他决定下次不再采取“无视”策略,要换个策略了,不然这小孩儿饿死都不会再来了……

就冲他没次摸完包子都要看他这一点,包子福就知道这个小孩是个自尊心强的人,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是不会做这样“有损道德和良心”的事儿。

还不等包子福换策略,小不点儿就不来了,今天包子福等他到晚上十一点才关门,可是小不点儿还是没来,最终他挂了五个包子在转角的钉子上就关门回家了,第二天来,包子依然在那儿,小不点儿没来。

后面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小不点儿还是没来,包子福每天都会在转角处放上那么几个包子,可是那些包子都没人动,最后他都以为小不点儿不会再来了,在第五天的时候,小不点儿来了!

小小的他眼里全是心虚地站在转角处,小心翼翼地打开蒸格一条缝儿,从中摸出那么两个热滚滚的包子兜在怀里,然后伸出个脑袋来看你!

包子福不知道这眼神重新落在他身上,他是有多开心,以至于小不点儿什么时候走了他都不知道。

下次,下次一定抓他!这次是真的没发现!


(四)

包子福的开业可能对小不点儿来说是件美好的事情。至从包子福开业以来,他每一天都不是满是伤痕和疼痛甚至还一无所有地回家,不是每次回家都看见母亲逐渐衰败的神色和妹妹满是落寞和渴望的目光,不是肚子里饥肠辘辘发出的声音……

虽然偷包子这种事做得让他很羞耻,但是为了活着,为了妈妈和妹妹,他必须得去做!

这是他辗转来到这里后活得最轻松也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了,不,或者说,这是他这一生中活得最幸福的时光——没有满身伤痛,没有贬低和嘲弄,没有饥饿,每天都能吃上那么一个或两个美味而有营养的包子,每天都能看见妈妈和妹妹越来越好的脸色!

虽然对那个每天都笑得很和蔼的包子铺老板很愧疚,但他还是每天都会“光顾”他的包子摊。

随着“光顾”的次数增多,心里的愧疚感越来越多,让小不点儿望着那家包子铺,望着那整天都笑嘻嘻的、很和蔼的、像个笑面佛的老板,他心底的愧疚感让越来越难以靠近那家店……

后来他选择了其他获取食物的方法,可是一个年纪只有八岁大看上去只有六岁的小孩谁会雇佣!正经的活法好像从来都与他无缘,这是颠沛流离大半生的他最大的感触!

他只能选择“不正经”的活法,去捡,去偷,去抢,但这样的贫穷而节俭的社会,谁会大发善心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食物被拿走,最终等来小不点儿的还是侮辱和满身伤痕……

只有在那家包子铺,侮辱和伤痕都没有了,要是能刨除心里的愧疚,小不点儿就觉得岁月静好了……

为了消除心底的愧疚,小不点儿忍了五天没靠近那家包子铺,五天里他收获最多的是那满身伤痕,食物甚少,看着妈妈枯败的神色和妹妹又开始的无神,小不点儿还是去了那家包子铺,去玷污了,他人生中不可多得的美好……

(五)

这天小不点儿又来摸包子,他还是习惯性的会伸出脑袋心虚地看你一眼,这次包子福没回避他的目光,他就这样与小不点儿那心虚的眼神所对上,两人就这样“相望甚久”,最终还是小不点儿移开目光,转角跑了,包子福他不知道现在该骂他,还是该追他,毕竟他没真的责怪小不点儿,他不知道正常人被偷了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这次选择了“骂”他,“小崽子,你...你怎么能偷...偷东西呢!”

包子福的声音很大,他要确保已经跑了的小不点儿能听见,尽管他骂人的气势一点也没有,反倒有股心虚!

与人为善一辈子的包子福不知道如何与人起冲突,就连骂一个人反倒自己心虚了!

小不点儿听见了,他在骂他,尽管他是在骂他,但这让小不点儿的愧疚竟没那么深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小不点儿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这是自他爸爸死后,妈妈和妹妹和他开始颠沛流离之后为数不多的回想之前,回想起耳边包子铺老板洪亮但底气不足的骂人声,小不点儿终年未勾的嘴角竟扬起了淡淡的笑意,包子铺老板真是个神奇的人,做错事的是他,自己理所应当的骂个人竟然自己还心虚了!

但有了包子铺老板那弱弱的骂声,小不点儿去包子铺去得更理所当然了,心里的愧疚感随着老板那洪亮的声音似乎也逐渐减轻,但小不点儿对那家包子铺和包子铺老板产生一种别样的情绪,他不想再偷偷摸摸去那家包子铺了,他想知道包子铺老板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理才能容忍自己每天都去偷他的包子,他竟然想光明正大站在包子铺面前看包子铺老板是什么反应,可是他赌不起,一旦他输了,他完了,他的妈妈和妹妹也完了!

小不点儿终究是压抑住了自己的那股涌动的情绪,他还是身为小偷的身份“光顾”包子铺,这次老板发现他竟然抖动着他浑身的肥肉来追他了!

他追他,也追得那么有喜感,肥胖的他跑起来浑身的肉都在抖动,嘴里虽说对他骂骂咧咧,但是因呼吸而吞吞吐吐的语言和他本身就温和的语气带点刻意而略显心虚,这样的人来追他竟让小不点儿没一点害怕,反而有一种做游戏的兴奋和喜悦!

现在小不点儿去摸他的包子都没那么心虚了,包子铺老板也是等他摸完了才“发现”他,然后再上演那么一出你逃我追的戏码,但他从来没追上过,他也从来没被抓到过。但他们两个似乎都挺快乐!

小不点儿自他爸爸死后就没快乐过,每一天都在为生存奔波,每一天都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终究不会是什么好事,每一天都过着毫无指望的生活,却每一天都在奋力挣扎……

现在他竟体会到小时候那种无忧无虑和小伙伴游戏的快乐!

这几天通过和包子铺老板的“追赶游戏”,小不点儿的笑容明显增加,他的脸上和神色都好看了许多,终日只能躺着床上、待在破屋里的妈妈也发现了,她苍白的脸上但显柔和而满怀宠溺地拍着熟睡的妹妹的后背问道:“点点,遇上什么好事了,让你这么开心!”

不等小不点儿回答,她继续道:“点点,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这么开心好不好?

点点,以后你要带着妹妹好好的,好不好?

点点,妈妈因为有你和妹妹,还有...爸爸,我这一生真的真的很幸福!

…………”

小不点儿的快乐没持续多久,他以为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有妈妈,有妹妹,还有那个……神奇的包子铺老板,可是妈妈没了……

妈妈冰冷的身体像睡着了一样还是那样柔和地躺着那里,因为嘴角带点笑意,妈妈似乎只是陷入了什么美梦不愿醒来,妹妹还是那样乖巧地坐在妈妈旁边,玩着妈妈给她缝的布娃娃,可是小不点儿知道,妈妈没了,她去找爸爸了!

妈妈没了,小不点儿似乎失去了方向,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他也好想爸爸,好想去找爸爸妈妈。

“哥哥,妈妈怎么还不醒呢?妹妹都醒好久了。”妹妹稚嫩无辜的声音唤醒了沉迷滴落的小不点儿,他擦干眼泪,笑着对妹妹说:“今天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妹妹无辜的大眼睛瞬间发亮,兴奋道:“真的吗?”

小不点儿抱着妹妹哽咽道:“真的。”

妹妹犹豫了,“我们都出去了,妈妈一个人在这里好孤独的,要不我还是留在这里陪妈妈吧!”

听着妹妹懂事的言语,小不点儿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妹妹,以后跟哥哥一起生活,我们好好活下去,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可是妈妈呢?”

“妈妈...妈妈去找爸爸了。”小不点儿哽咽道。

“妹妹,妹妹也想爸爸了!”妹妹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泪也顺着她的眼角流下。

小不点儿不敢让妹妹与死去的妈妈多待,紧紧八岁的他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妈妈的遗体,他已经举目无亲了,在这冷暖自知的年代,善心的人没几个,更何况小不点儿他们是流离到这里来的,没什么认识的人,更无那种“远亲不如近邻”的邻居!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就这样抱着妹妹茫然地行走在这所他已经熟悉,但妹妹和妈妈都很陌生的小镇里像个没有思想的游魂一样徘徊,他不知道他该去哪儿,不知道他和他妹妹该怎么活下去!

“下次再来……”

“哥哥,好香……”

熟悉的两个声音和熟悉的味道唤醒了游离的小不点儿,原来他在无意识的时候走到了包子铺!

远远地看着包子铺老板和蔼的面容和微笑,小不点儿似乎像找得可以依靠的人一样脆弱决堤,眼泪更是像水一样流,他抱着妹妹,就那样无助地站在包子铺面前与包子铺老板对视…………


(六)

包子福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尤其是在与小不点儿的“争锋”中,当年老板追他们也是这种感受吗,充实,有趣,满足,快乐。

在与小不点儿的你追我赶中,包子福觉得自己瘦了,满身的肥肉都没那么重了,他也觉得自己健康了,没以前那样喘了。

包子福胖,不是因为他吃得太多太好,而是因为有库欣综合征,一种因肾上腺分泌过多胶原蛋白激素而引起的临床综合征。

这个病很罕见,现在它除了让他胖,让他的心脏因为肥胖负累以外没什么别的影响,他也不是很担心它。再说,包子福对生死看得很开,他除了自己以及这家包子铺外没什么其他惦念的事,能好好活一天是一天,保持好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小不点儿的到来打破了他的这种“漫无目的”的活法:

像往常一样,包子福买着包子,等待着小不点儿从转角处的到来,可是今天他没从转角处来,他抱着个小姑娘泪流满面地站在了包子摊面前,他就这样无助且脆弱地看着他……

当初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无助而祈求地看着老板,他当初是不是和我现在的感受一样,无奈而心疼。

包子福让小不点儿和妹妹进了店铺,在后面的屋子里,包子福与小不点儿和他妹妹相对无言,小不点儿不知道说什么,包子福不知道怎样开口,除了那点“偷包子”的情意,他们俩算是连句话都没说过的“陌生人”。

包子福有点无措,他不知道怎样打破这寂静,这尴尬的场面,他不知道怎样与小不点儿和他妹妹相处,当初老板面对他时,是不是也是这种感受?

最终还是包子福打破了这寂静,他无措地出声道:“你...你们饿了吗?要吃包子吗?我去给你们拿?”

妹妹听到包子,原本就饥饿的肚子被熟悉的、更多的包子香勾得更饿了,她又大又黑又圆的眼睛就那样发亮地看着包子福,里面直晃晃地写满了她饿,她想吃包子!

懂事的她没出声,只是回头看着哥哥。

小不点儿陷在他的悲伤与无助中没有回神,他感受不到饥饿与劳累,亦接受不到妹妹渴求的眼神。

不等他俩出结果,包子福就给他们端了一盘包子进了,说:“这里有三种馅儿的包子,白菜猪肉包,鲜肉包,还有豆沙包,你看你们喜欢吃那种。”

哥哥没有动,妹妹看着哥哥没动也没有动,包子福就主动拿了一个豆沙包给妹妹,女孩应该都喜欢这种细腻绵软而香甜的豆沙包,“妹妹,你饿了吧,你吃。”

妹妹确实是饿了,但她不知道她该不该接受,她就一直看着她哥哥,希望他可以给她答案。

可是小不点儿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里,没能接受的外界的一切信息。

包子福看出了小不点儿的无神,妹妹的犹豫,他热情的塞了一个包子给妹妹,温和地说:“吃吧,我请你们吃,而且你哥哥以前就是在我这儿买的包子!”

妹妹犹犹豫豫地吃了,哥哥还是那样无神地坐在那里。

看着不远处吃着包子的小女孩,包子福坐在小不点儿旁边,问:“是发生了什么吗?需要我的帮助吗?有需要就说,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帮助你的。”害怕伤害小不点儿不接受,他还特意加上一句“就当是你帮我锻炼身体和减肥的报酬……”

又是这样温和而心虚的语气,为什么这个包子铺老板总是用这种语气对着该心虚的人说这样的话啊,你没有错啊,错的是我,你为什么要心虚呢?

这种讨好而安慰性的语气像爸爸在哄无理取闹的他,亲切而温暖。

就是这样语气,让小不点儿对他生出了信任,生出了好感,生出了依赖……

他看着蹲坐在自己面前无措安慰自己的包子铺老板,他抱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从今天开始,他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家了……

包子福一直觉得小不点儿是个人小鬼大的小大人,他对一切都表现的太成熟了,成熟得不像个小孩,此刻嚎啕大哭的他终于有了个小孩的样子。

这才是他这个年纪该干的事啊,不必为了生活成熟得那么早,不必在意太多的烦恼,无忧无虑的就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闹就闹!


(七)

待小不点儿平静了,他对他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其实他曾经也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在那小小的村落,爸爸有一双巧手,什么样的木头都能在他的手里变出新的东西,有时候爸爸会用那样丑丑的一块木头为他做一个可以发声的小鸟,也会给他造各种各样的玩具,他是他们村里玩具最多的小孩,凭借爸爸那双巧手和高超的技术,他们家也算是村里较为富有的家庭。

妈妈很和蔼、很温柔,她总会做好美味可口的饭菜喊他们回家吃饭。

可是这一切都被那群突然来到村里的奇怪的人打破了,爸爸因为那双巧手被他们看上了,他要他去打开山上那什么神秘的门,那扇门是一场地震震出来,村里人一直把它当做禁忌之地,因为欲念去过那扇门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疯的疯,傻的傻,死的死……

爸爸不愿去,他们挟持了整个村里的人,爸爸多犹豫十分钟,他们就多杀一个人,爸爸是个普通人,他也怕,他也有自己电脑的东西,他犹豫了,他们杀人了,村里人看着倒地的那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他们害怕了,害怕下一个就是他们,他们哭着,指责着,骂着,求着爸爸去,爸爸去了,和那群人永远地留在了那扇门里……

可是他们那群人逃出来了一个,他带着另一群人把他们的过错惩罚在村里人身上,他们拿着他们的那把枪,看谁打谁,小不点儿家住得比较远,活下来了。

妈妈带着他和妹妹逃离了那是非之地,从来没出过村子的他们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在路上,他们的食物被抢了,他们钱被偷了,妈妈也生病了,逐渐失去行动能力,找食物的活儿最终落到了他身上,他尝试过去找一份正当的活计养活妈妈和妹妹,可是没一个地方要他,最终他只能去偷去抢了,但这种事让一个自尊心很强的男孩去做,真的很难,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去捡,要么去挖野菜。

后来,他们辗转反侧来到了这里,这里也与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同样的冷漠,同样的高高在上,同样的满是艰难困苦……

直到……他和他的包子铺的出现,他好像看见了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八)

包子福收养了小不点儿和他妹妹,帮他们葬了他们的妈妈,自此包子铺除了包子福还多了两个小不点儿,一个懂事勤快,像足了一个店小二,一个幼稚可爱,像是个招财的福娃娃,就是瘦了点,养养就好了!

白天,他们在包子铺卖包子。

黄昏,他们踏着夕阳去菜市场买菜。

夜晚,他们挤在包子福那狭小的厨房里做饭。

深夜,他们躺着一张床上睡觉,因为新买的床还没到。

他们每一天都过得这样充实而快乐,包子福觉得他要更加努力赚钱了,他也是个有家要养的男人了!

小不点儿想,他要快快长大,要快点拥有承担一切的肩膀!

妹妹:每一天都好幸福啊!

每一个风雨过后都会有机会见到彩虹,即使看见彩虹,但那一天的天空总会格外蓝,格外充满生机!

每一场苦难过后都会是幸福,即使现在还不是,何不再坚持坚持,说不定明天就遇见幸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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