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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字如面•书世界」
西门庆——《金瓶梅》
「见字如面•书世界」你们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各位同仁,大家好!
我是西门庆,在下这厢有礼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样称呼大家,本来我是非常厌恶舞文弄墨的,那是温秀才的事,他就吃那碗饭的,我每年可花不少银子呢。可我今天必须给你们诸位写这封信了,而且是亲自操刀,因为我觉得这封信很重要,别人无法说明白。
昨天夜里与潘金莲几番云雨之后,本来酒劲上头,睡意袭来,会立刻沉沉睡去,可她那个小油嘴一撇,说了句让我很郁闷的话,让我一下子清醒了。
她戏谑地说,几百年之后,你就是个破皮无赖加恶棍。我听了,并没有太当回事,觉得刚才我折腾她太猛了,有点受不了呢。我搂过她来说,你这个小淫妇,我如何如此不堪?她却板上丁丁地说,这不明摆着吗?你想想你些年来,所作所为,有哪一件能摆得上台面?
这下让我睡不着了,思来想去,觉得事关自己名誉大事,连金莲这样的红粉知已,都这样误解我,那周围其他人,还有几百年后的你们诸位,那不得让我冤曲大了去。所以,非得提笔给你们写这封信,说叨说叨不可。
让玳安去拿笔墨,那小廝竟瞪大眼,直勾勾地瞅我,好像不认识我似的。
01
你们说我不好的地方,我想这第一,便是好淫习性了。
我承认,我是个多情之人,见了美女拔不动腿,而且凭我的财势,非千方百计弄到手不可。但我想,这不是人之常情吗?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好色,哪个女儿不钟情。而且,我深知,强扭的瓜不甜,能做到弄到手里的,都能做到两情相悦,爱我如膝似胶的。
不信,你们看看,我手底下的这几个女人,哪个不是迷恋于我?不说吴月娘,不说金莲,不说李瓶儿,也不说韩川儿,就是王三官儿他娘,那个半老徐娘林太太,也是一见如故,恨不得把我焊在她身上。
关键是,我这么做,并没有犯王法。再说,京城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谁去说他去!这只能说我柔情似水,怜香惜玉。你们想过没有,没有我的这番榜样,能有《红楼梦》的贾宝玉吗?
可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是新时代,是法治社会,是一夫一妻制,可你们做得比我还过分。特别是吃西方蛮夷那一套,你们好的东西没有学多少,倒是性解放、黄赌毒比谁学得都快,有的人生活腐朽不堪,有的人天天灯红酒绿,有人甚至挪用公款,坐飞机到赌城,一掷万金不止。你们想想看,现在你们的那些座城市干净,哪个没有红灯区,哪个有钱人没有二奶,甚至三奶、四奶?不信,你们上网搜搜。
还有更牛逼的,玩弄妇女之后,还搞雁过拔毛的把戏,把经手的每个女人的阴毛薅下一根来,夹在书里,还写上日记,这真是你们说的,不怕鬼,不怕邪,就怕流氓人有文化,让我小巫见大巫了,佩服佩服。我的那些房里的家伙事儿,什么托子,什么吹萧,真是过时了,比不得你们新人类。
你能说我比你们好淫吗?
02
这第二桩,肯定贬斥我天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了。这却是彻头彻尾的冤案,你们太不了解我了。你们得好好读读那位兰陵笑笑生写的《金瓶梅》,读一遍两遍都不行,那书写得不太好,我不太满意,故事写得云山雾罩的,可文人有文人的想法,非弄得一番酸文假醋不可,这就需要你们得下功夫深读,听说你们有一位伟人,都提醒你们的各级官吏,要读读《金瓶梅》,多读几遍才行。
其实,我的身份,按你们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商人,而且是红顶商人。回想当年,我老爹一辈子,费劲把力地,也就传给了我一个几尺大的小铺子。而我接手后,天天想着振兴家业,从一个小药铺开始,最后发展到几条商业街,其期间,我经历了太多的艰难困苦。多少个夜晚,我挑灯算账,一分一厘计较;多少个早晨, 人民还在睡梦中,我已奔波在进货的山路上;多少场酒局,让我的肠胃痉挛,仍然一杯接一杯地喝,没办法,为了我的事业,为了我的梦想,我一奋斗就是几十年。而且,为了我的家业安稳,我把自己的女儿都搭上,结上京城的远亲,有了这张保护伞,才让我的生意越做越大。这一点,你们不太知道,也不能全怪你们,笑笑生这方面写得就不多,这也是实情。
而且,我有一条当时非常先进的理论,就是钱是用来花的,不是用来存的。钱这东西好动不好静,堆在哪儿,不动不用,不去投资,就是犯罪。到现在,你们有些人的观念还没我新呢。许多人挣点钱,存在银行里,吃那点死利息,一点金融运用的手段都没有。
更别说,我为打通关节,送礼送物之事,那叫疏通关系,谁容易?大家一起发财吗。其实,你们有些人做得才过分,行贿受贿,如同家常便饭,假公积私,厚颜无耻。你看,近几年,你们抓得那些大老虎、小苍蝇,不都是这样的无耻之徒吗。
所以,这方面你们得感谢我,我不但为当时当地的经济发展做了大贡献,而且催生了资本市场经济萌芽,流传后世,功莫大焉。
03
再说下去,大概会指责我行为不端,仗势欺人了。
这方面,也是你们门缝里看人,基本上是误解加错觉。认为有钱有势,就可以随便欺负人,那可不是我。相反,我觉得自己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爱曾分明,有仇必报,有恩必施,有弱必扶。
你们也许会说,不是因为你西门庆,武大郎怎么会死?可天地良心,我那一脚,踢在他心窝上是不假,可绝不会致死,完全可医可治,他是死在王婆与金莲合谋的毒药里了。这个书里写得很明白,你们要看清楚。
再说,那个姓蒋的,你们会说我是谋后指使,让他死掉了,这个事我认,但我不得不这样做。听我说,李瓶儿这个骚货,因我当时官场上出了点情况,操心上火的,几天没顾上她,她就经不住姓蒋的引诱,水性扬花地,扑到姓蒋的怀抱里了,这不是欺人太甚吗?让我戴绿帽子,别说我古人,就是几百年后的你们,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他还想活下去,门都做没有。
这些事儿,我问心无愧的,也不想多辩解了。相反,倒是我的一些义举,你们得好好看看。比如,伯爵引来那个常二,穷得揭不开锅了,要维持生计,要赁房,想借几两银子,我说什么了,我说几两够吗,给你这包碎银子,也不紧着还,那少说也得十几两。他后来收拾好家,挑着鸡鹅鱼鸭来谢我,不落忍收他的东西,硬把他赶走了。你说,你们现代人,有几个能做到这点?
相反,现在你们整个社会阴盛阳衰,男爷们从床上功夫糟糕开始,日渐衰弱,哪里还有“该出手时就出手”的阳刚之气,哪里还有振臂一呼天下云集的豪情?我们发明的足球“蹴鞠”,当时可是领先世界的,谁知到了你们手里,成了国人的心病,甚至与“东亚病夫”齐名了,听说连出线都成了举国欢庆的大事,可悲呀,我都让你们臊得脸红。
唉,累死我了。这动笔杆子的事,看来还真得有耐性,写到现在,距我心中想表达的,还不到十分之一,可我不想再写了。我西门大官人,堂堂三尺汉子,行得正,做得实,真不怕你们后人说什么。
去它几条街的!
以上
西门庆
公元贰零壹柒年十一月二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