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故事(四)

同一爿天,同一个地。可老天对善善,从来没公平过。她暂短的一生,除了贫穷,还就是悲伤。没感受过妈怀抱的温暖,也没得到过爸大手的遮护。

善善比我大一岁,是我同班同学。她奶奶是寡妇,很年轻的时候就守寡,一个人把儿子养大。娘俩相依为命,总算熬到了儿子结婚生子。过了几年又生下了善善。

可儿媳生下善善就开始生病,为了给儿媳看病,背了一身的债。可还是没留下儿媳的命,抛下一子一女离开了人世。

上小学的时候,善善天天到我家等我一起上学。她每天都比我起得早,她说她爸身体不好,每天都是她奶奶一早起来为她兄妹俩烧早饭。

在我的记忆中,一个冬天,善善总是穿那件棉袄,而且外面没有罩衫的。她说家里基本每天只有一只炒青菜,能吃饱已经算不错了。兄妹俩要上学读书,她爸也一直生病,就靠个奶奶撑着这个家。那个年代,正常的人家都难以吃饱。

后来他爸总是生病,优郁症也随之而来。他觉得自己无力抚养孩子还不够,反而给这个家添麻烦,让个年老的母亲独自支撑这个家。他终于受不了这种心里压力,在一个晚上偷偷地悬梁自尽。

他母亲怎受得了这种打击,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人悲痛欲绝,回想自己这辈子生下儿子就守寡,到如今儿子却先她而去。几天后她就气急身亡,追随她的儿子去了西天。

留下孤苦怜丁的兄妹俩,住在两间阴气沉沉的屋子里,真的是生不如死。好在善善的哥在学木匠,遇上了个好师傅。出钱出力,为兄妹俩把两间快要倒坍的房子重新翻造了下。一来房子翻新了,二来把两间房子换了个位。能让兄妹俩对他们爸上吊的地方有些遗忘。

善善哥在师傅的帮助下结了婚,先后生下了两个儿子。过了几年,善善也嫁人了。不知是遗传的关系,还是什么原因。兄妹俩心理都不健康,都有点象他们的爸。不太说话,走个路都低着头。

善善结婚后,身体也不太好。男的家里条件也不太好,再加上善善本来就心情一直不好。突然有一天她喝农药自尽了,结束了她只有痛苦没有幸福的人生。

善善死后,她哥越来越不说话了,反而总是小声地自说自话。他妻子到没什么抱怨,成劳任怨地维持着这个家。两个儿子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性格也很内向。

善善的哥精神越来越不正常,家里越来越死气沉沉。终于一天他走上了他爸的老路,也悬梁自尽了。他的妻子在这个家,除了付出还是付出,己经麻木了,欲哭无泪了。她只能坚强,还有俩个儿子需要她照顾。

大儿子本来就性格象爸,他的爸一死,精神受到打击,毛病加重了。小儿子在这个家觉得没一点希望,也整天闷闷不乐。突然有一天离家出走了,再也没回过家,好多年了,至今生死不明。

大儿子精神恍惚,整天在家自说自话,靠个母亲养活他。这个勤劳的女人,从进这个家开始,就没享受过幸福。几十年了,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老了还要养活个儿子。老天对她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她辛辛苦苦几十年,却得不到一点点的回报?好人为什么得不到好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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