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中总有那么一道光,犹如天空中星星一般,让原本黑暗的世界照射进一束光芒,或许不那么亮堂,但却能带来希望。
一
儿子犯鼻炎已有一年多了,对于一个6岁的晨晨来说简直是折磨,经常夜里睡不着觉,还带有不停的咳嗽。每次看到儿子难过的样子时,刘涛心里总是很难过,因为常年在外地工作,疏于对小孩的照顾,才导致小孩这般难受。
对于小孩,刘涛心里是内疚的。因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自从小孩出生后陪伴他的日子屈指可数,总觉得自己没有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正直国庆长假,计划带着小孩去省城大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听说要去省城,晨晨异常的高兴,这对于他来说是第一次去大城市。头天晚上,晨晨好奇的向爸爸打探着省城有什么好玩的,和自己的家乡有什么不一样。听着爸爸对省城的描述,心里向往着,完全忘记去省城是为了治病这事。
“省城里能看见像我们这里又大又亮的星星吗?”晨晨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喜欢坐在家里门前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的数着。因为爸爸曾经说过星星就是像爸爸的眼睛,看星星的时候就像是看爸爸的眼睛一样,两双眼睛在对视。
“星星能照遍每一个角落,在哪都能看到。省城有个巨大音乐喷泉,当灯光随着音乐亮起时,天空中会闪烁着亮晶晶的星星,比天上的星星都大… …。”刘涛描绘着唯美的画面,儿子渐渐的进入梦想,嘴角带着月牙般的微笑。
刘涛看着眼前的小天使稚嫩的脸庞,一阵酸楚涌上心头,泪水似乎模糊了视线。已经不知多久未曾认真看过儿子,未曾好好的跟儿子聊聊天。生活的无奈迫使他忽视了这一切美好,当其转身察觉时,儿子已悄然成长。
岁月脚步从未停息,并且总是那么的仓促。对于刘涛来说总希望时间能够慢些,他不希望看着儿子有着超越他年龄的成熟,不希望在儿子的生命中他只是天上的一颗星星。时间仓促的让他喘不过气来,黯然神伤的他不知哪颗是他的星星,能稍微给他一些光芒,燃起一点希望。
二
第二天下午他们乘坐高铁来到了省城,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晨晨,对任何事物都是新鲜好奇的。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盯着窗外,窗外的树木飞一样的从眼前划过,只留下一串串影子。
晚上早早的就来到了音乐喷泉广场,这里人山人海,都是来感受这奇妙的夜景。晨晨在广场上紧紧的牵着爸爸的手,生怕会被这汹涌的人潮给分散,但脸庞上依旧写满了期待,时不时的问爸爸喷泉什么时候开始。
入秋后的晚上会有些凉,但人们的热情确依旧不减。随着远处欢呼声的到来,他俩看到了远方随着音乐慢慢升起的水柱。喷泉随着音乐的律动跳动着,伴随着灯光的照耀,散发出五彩缤纷的光芒。从未见过如此壮观场面的晨晨,也跟着人群中的欢呼一起雀跃着。
刘涛看着眼前儿子这么高兴的样子,心里既是高兴,又是酸楚。六年来和儿子这么单独相处的温馨画面还是首次,心里懊悔陪伴儿子的时间太短,他的童年是不完整的,而儿子视乎已经习惯了这份不完整。
“看,星星。”晨晨摇晃着爸爸的手并指向远方的天空,只见天空出现了由水珠构成的五彩星星,晶莹剔透,映衬出了晨晨脸上的惊喜。晨晨兴奋的欢跳着,这是他最爱的星星,想不到会有如此的斑斓。
“爸爸,这里星星比家里的星星好看,而且离我好近,感觉伸手可以摘到。”
“家里的星星是在很远很远天空,就好比爸爸在很远很远的远方一样。”说完后刘涛哽咽了,他知道在儿子心中渴望着有份触手可及爱与期待,而如今显然是很渺茫且触不可及。
看着儿子在喷泉边欢快的起舞,此刻他就是夜晚最亮的星,虽然是短暂的欢乐,但足以点亮刘涛心中的一丝光亮,给与片刻慰藉。
夜色已晚,待人潮褪去,他们父子两也准备收拾好心情,返回宾馆休息。大手牵着小手走在这渐渐安静下来的街头,此刻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玩了一晚上,晨晨明显感觉到了疲惫。“爸爸背你吧”,刘涛半弯腰示意儿子爬上他背。
“不用背,爸爸背了我的话也会累”晨晨用稚嫩的声音回应着爸爸。此刻刘涛心里五味杂陈,他想为儿子多做些什么,而视乎儿子什么都不用他做,长时间的分离让原本不该这么早承担的一些长大,让这么幼小的儿子一下变得如此懂事,未免有些残忍。
黯然神伤的刘涛,感觉身子一下被抽空了。这世间没有完美的生活,但凡有机会能留在小孩身边,想必刘涛也不会选择前行远方,带着无比的伤痛。
三
在医院里做了各种检查,病情的严重远远超出刘涛的想象,原本以为鼻炎只是简单开些药就可以回家,可是医生建议尽快进行手术治疗,要不然会有诱发其他疾病的可能。
在医生的解说下,刘涛意识到儿子病情的严重,脸上布满了愁云。随后他打电话和家里诉说着儿子的情况,在一旁的晨晨听的真真切切,他似乎听懂了爸爸的担心与自责。待刘涛挂掉电话后,他两眼紧张的看着爸爸,这是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爸爸这么伤神,而且是为自己的事情担心。
“爸爸,都怪我不好,没有照顾好自己。”晨晨低下头轻轻的说到。
听到眼前的儿子突然说出一句这么自责的话,让原本已经充满担心且自责的刘涛突然破防,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抱着儿子说到“是爸爸不好,没有在身边照顾好你”。两人相互依偎着,刘涛感觉自己内心是伤痕累累,都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可时间带给他的是莫大自责与伤害。他觉得亏欠晨晨很多,可不知道用什么来弥补。毕竟对于晨晨来说,不仅是随着时光慢慢长大,而是在这无情的岁月里到底会带给他什么。
刘涛内心已经模糊了,不知是他在陪儿子看病,还是儿子在治愈他。在儿子心里,他是那颗明亮的星,能够永远燃起他心中的光芒。所以他变得坚强,也成长的独立,他看不得爸爸黯然神伤,仿佛他心里的星星之光要熄灭一样。
对于刘涛来说他的内心是一片黑暗,因为他知道他给不了儿子更多的爱,在儿子心中,他就如天上的星星一样,虚幻的可有可无。他想摆脱这一切,却无力挣扎。
在办理入院手续之前会有一系列的身体检查,然而在面对要抽八灌血的时候,一向坚强的晨晨确产生了畏惧。晨晨这时表现出了小孩的哭闹,怎么也不敢去抽血,并且尝试着跑出医院。刘涛从未想过有这样的情形,视乎感觉到自己和小孩的相处很陌生。他不知道如何去哄一个小孩,甚至晨晨哭闹的时候失去了耐心,他强行的抱着晨晨去抽血,此刻他像失去理智的冷血动物一样,任凭晨晨私心裂肺的哭,心里丝毫未有心痛,只是觉得晨晨一味的不懂事。
抽血完后,抱着还在抽泣的晨晨,刘涛视乎唤醒过来了。他回想自己刚刚做的一切,觉得视乎太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没有细致入微的体贴,只有遇到哭闹时的不耐烦。一种失败感油然而生,此刻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痛悔不已。
四
在手术的当天,一大早就被医生叫去了手术室,告知了手术事项后,就要求陪护人员到手术室外面等候。离开的时候,刘涛紧紧的握住晨晨的手,不断的鼓励他要别害怕,要勇敢。
“晨晨,别害怕,等会你像睡一觉一样,等醒来就可以见到爸爸了,爸爸会在门口等你”,刘涛亲吻着晨晨额头轻轻的说到。
“爸爸,等我出来了后你要陪我看一次真正的星星,要坐在家里的台阶看,好吗?”在晨晨的心里所有的勇气视乎都来自星星,相信星星就是他的灯塔,可以守护他的一切。
短短两个小时的等待,对于刘涛来说是极其的漫长,在医院的走廊里不知来回走了多少步。他盼望着这一切快点结束,盼望着晨晨能够一切平安。在这段时间里,他回忆了过往的一切,可是能够想起的片段却寥寥无几,仿佛在之前的六年里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不留下半点痕迹。
他不知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仿佛在一个没有星光的夜晚一样,任凭自身迷失在这一片黑暗当中。他渴望有点繁星,能够照亮脚下的路,让自己勇敢的走下去,同时也带着儿子的期待共同前行。
随着医生的叫唤,手术终于完成了,并且很成功。晨晨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还处于半清醒状态,他带着疲倦的样子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刘涛,又昏昏的睡过去了。刘涛半忍者泪水推着晨晨回到了病房,心疼这么一小孩经历了这么大的痛苦。
待晨晨完全醒过来时,已是下午时分,此时麻醉效果已完全消散了,伤口会带来一阵阵的疼痛。可是晨晨并没有哭闹,他坚强的忍受着,这是太从小就磨炼出来的意志。
“刚刚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在一个夜晚里,天上有好多的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的。但时而这些星星全变成了你的笑脸,你在和我打招呼,我可以和你对话,听你讲故事。”晨晨给刘涛讲述着刚刚做手术时发生的梦境,刘涛看着这个稚嫩的小脸庞,深知他是多么渴望父亲的陪伴。
“爸爸给我讲个故事,好想听你讲故事,就像梦里的那样甜美”晨晨嘟着嘴巴嚷嚷到。
“那爸爸就给你讲个白雪公主的故事,在一个遥远的国度里,住着一个国王和王后… …。”刘涛讲着故事,慢慢的晨晨听着故事,又甜甜的进入梦想。
这真是一个小天使,刘涛仔细端详儿子脸,不禁感慨道:“他就是我身上的一根肋骨,偶尔抽动下就会疼痛,但也是支撑我的坚强后盾。”
五
晨晨恢复很快,有了他的坚强和乐观,在医院里的日子也显得格外的温馨。这段时间是他们父子两相处最长的一段时间。虽说是因为晨晨的生病的原因才带来的这次短短的相聚,可是这段时间里充满了欢笑,或许对于刘涛来说是弥足珍贵。
一周以后晨晨完全康复了,他们办理出院手续,然后回到了家中。在一个风轻月高的夜晚,他们父子两早早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相互依靠着,一颗两颗数着天上的星星。这也是刘涛完成对晨晨的承诺,那晚月亮很圆,星星也格外的亮,他们数着天上的星星,讲述着牛郎织女的故事。这是一个很温馨的画面,有了爸爸的陪伴,晨晨也高兴了许多。
渐渐的晨晨在爸爸的怀里睡着了,或许有了星星,有了爸爸,就等于拥有了一切。他睡的很安心,刘涛把他放在床上,轻吻了额头,含着泪水道了一句晚安,心里有诉不尽的不舍,因为这也是他要离开的时候了。
收拾好行囊,跨出家门,夜晚有了星星照亮一切变得明朗起来,但在他心里也有一颗永不熄灭星星,那就是晨晨。
【人间文品】品人间美文,赏人间美景,让我们一起携手经营着人生的春夏秋冬。
愿您带着轻盈的行李、丰盛的自己,用心感受着美好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