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我生命里每个爱着的,不再爱的,陪伴着的,已经远离的,都能原谅我的过错,包容我的真实。
我虽善良可不是完人。多年来,我欠某人一个道歉。
那时我没考入重点高中,本已让父母脸面丢尽,更悲催的还没有入选到年级两个重点班。普通班的同学没有太多学习压力,似乎玩才是主旋律。
学校管不了普通班学生的学习,管早恋。管得严厉不留余地。一经发现开会点名批评,场面惨不忍睹。。
世间最难控制是情感,特别是青春期的懵懂爱情。校园里的恋爱如润物细无声,雨后春笋般滋长。
许多家长认为早恋会耽误学业,他们习惯给早恋者扣上学坏的帽子。却不知学生时代的大部分恋情会如路边的野草自生自灭,根本不需要去管理。
一贯以乖乖女形象出现的我,在老师和家长的严管下不敢越雷池半步。直到收到大可的纸条。
那天我对闺蜜说:“桃子,大可又托他的哥们递纸条,约我去看电影了。”
桃子问: “大可?脾气不错呀,长得白白的,跟你黑白配”,我说:“我都烦死了,你还开玩笑。”桃子说:“那……。”我和桃子好一会私语。
我给大可的哥们递了纸条,答应大可晚上7点在我家小区大门口不见不散,然后一起看电影。
大可六点半就到了小区门口。我在窗前看着他穿了件白长袖衬衣,黑裤子和黑皮鞋。白衬衣塞在黑裤子里,人显得精神不少。头发还是我讨厌的象日本鬼子的中分头。我看到大可中分头就生气,心想:“约会也不会换个发型呀?反正是你一个人的约会,难看与我无关。”
后面的雷声,雨声不在我的计划内。雷雨交加时我脑海里挣扎着:“怎么办,怎么办,玩笑开大了,我要出去叫他回去吗?”
我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煎烤着。
大可在秋雨中站了两个多小时,他没有打伞。大雨滂沱地倒下来,他开始是站立着的,后来是着急地走来走去,全身湿透的他在昏暗的街灯也能看清冷得直发抖,可他还是傻坚持着。
我后悔,愧疚,紧接着害怕了。我怕他会找上门来。大可是知道我家住哪座哪楼的,他曾和他的哥们尾随过我回家。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时我见大可从地上捡起来了一根木棒气冲冲向我家窗口走来。
“天呀,他会来砸我家玻璃窗吗?会打我了?”我不敢多想,慌忙地躲进被窝里面恨不得抽死自己。
大约一分钟,我的窗被轻轻敲了三下,我装着没听见。接着又敲了三下,力度明显加大了。我怕这样敲下去会被我爸妈听见,我不得不从被窝里爬起来,惊慌地望向窗外,见大可高大模糊的身影贴在窗前,木棒还在他手上。
我硬着头皮拿着雨伞走出了家门。大可手拿根木棒走向我。我想:“死定了,害人终害己,那根木棒定会挥起来落在我身上了。”
大可走过来站在我面前没有说话,黑夜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吓得说不出话来,我们就这样僵持着站了一分钟,世界在这一分钟似乎是凝固的,没有了雷声,雨声,只有两个身影被踩在脚下。
为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我结结巴巴地问:“怎,怎,怎么了?”大可压低声音反问:“怎么了?你厉害,你真厉害!”我闭着眼睛等着他的木棒。
没想到大可转身狂跑着消失在夜雨中。
02
我惊魂未定地回到房间,谢天谢地,我的家人没能发现这一切。
第二天大可没有来上学,我和桃子更慌了,半天不敢说话。大可的哥们在课间气势凶凶地走过来,压低声音说:“你好野(你厉害)!大可让你害得感冒发高烧了。”
大可病了一个星期,他来上课时瘦了一圈。他生病的原因不知怎么地让老师和同学知道了。大可成了同学们的笑料,我成了全班男同学眼里的坏女孩,他们对我避而远之,这是我的高中悲剧生活。
高考后我们各奔东西,散尽天涯。有次我回老家在街上遇见大可,他远远地躲开了。我本想给他道歉。
听桃子说大可现在混得风生水起,身宽体胖了,有一对双包胎儿子,生活得幸福美满,我为他高兴。
同学十周年聚会时,我当着同学们的面向大可道歉,并向他敬酒,大可微笑着一饮而尽。
大可的好哥们走过来低声对我说:“大可酒过敏,还有高血压,他不能喝酒。”
大可大声说:“没事,我愿意喝,她一直欠我一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