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书评这种事情,最近一次要追溯到2010年的10月,评的是《性别战争》,内容涉及情色,两年之后的今天评《中国文化里的情与色》,内容还是涉及情色。情色与色情的区别,不在于两腿之间,而在于看待两腿之间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如果还能站在历史的角度,就会一下子使得话题高尚起来——相当一部分人这么认为。
此书的结构上可以提及的,并不是作者对内容做的章节上的分类,而是在于其每个章节中表述论点的方式方法——摆事实讲道理——先是列举中国古代文献里的一些涉及情色话题的案例(非古文,作者耐心细致的做了翻译),紧接着从这些故事里面提炼观点,得出一二三之类的结论,甚是严谨。
但老实讲,作为一个处于狼虎之年的男性,如果不能跟女人或者男人交朋友,那就只能跟自己的左手交朋友(右手要拉动视频播放器的进度条),可如果又想在精神上装潢一下自己,要装点文艺小清新,在阅读方面搞的情色文化读物,则需要培养一定的耐心。从阅读《男人装》的情趣转移到尺度较低的干巴巴的古代情色小故事中去,已经是一个莫大的进步,至于后面的论题论点能否看得进去,似乎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因此与其去考评书中的内容,倒不如去考究阅读此书的男人更加来得有趣味。读书是一项目的性很强的活动,目的可以有很多,为了工作、为了学习、为了娱乐或者消遣;另一方面,读书产生的效果也很神奇,鲁迅先生说《红楼们》“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事实上,我买这本书的直接目的真的也只是因为“情色”二字而已,由此推断,读物的票房其推动者中有相当一部分我这类的买家是被列入营销对象的范围之内的。
然而,篇幅不小的明清野史故事未必要像书中总结出的那样要带有一种历史文化上的沉淀,从阅读的趣味上说,作者完全可以表述得更有可读性。涉及情色话题的书籍,略读过一些,如《说来话儿长》、《做爱情》、《好色的哈姆莱特》等等,话题不高端,品味却不见得低端。如何将严肃的话题说得不严肃,回过头来还让读者过了一阵猛然感到有那么一点严肃,放到我这里才会在豆瓣上给到四颗星——这种标准未必应该成为一种标准,却是可以得到大多数读者认同的。如果说硬是要按照《金赛性学报告》那样做成学术刊物,那么分数的明细上也只能是“学术五星,娱乐一星,综合分数三星”。
相比书中选取的描述略微干涩的野史,我倒觉得不如说一些有意思的故事让人愉悦。例如,北宋的苏东坡有个好友叫张先,八十岁了娶了个十八岁的小妾,在现在看来属于比较牛X的“老牛吃嫩草”,老人家娶妻兴奋之余作诗一首:“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苏东坡知道此事后就调侃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至此我也才知道“一树梨花压海棠”是如此含义。美籍俄裔小说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亲有部小说《洛丽塔》后来被改编成了一部美国电影,中文的译名也被很有文化底蕴的翻译成了《一树梨花压海棠》。我印象中就有一篇文章把这些东东串联了起来,从中国的野史扯到小说、电影、日本的萝莉控、性变态等等文化现象。由此可见,知识分子和知道分子在文化贡献上区别,就在于“知识”和“知道”在转化上是一个互逆的过程。
或许是我过于吹毛求疵,阅读的过程中我还是比较愉悦的,但7月份的购书单中,讲情色的还有一本,那就是木子美(此书换了个笔名叫“不加V”)的《男女内参》,在我看来也就一两颗星的水平。倒不是说能够从古书中引经据典在层次上就高这么一点,而是因为一本看罢之后只图了一快感的读物,着实不值得让我花十几二十块钱去购买,有事没事去其博客上凑个热闹也就差不多了——用身体写作的作家,其作品少碰。
总体来看,《中国文化里的情与色》应该还算是一本不错的读物,而我这朵若干年后才出蕾绽放的嫩梨花,今后如果能时不时的压一压精神食粮里的红海棠,满足感上也还算可以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