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 约翰·克利斯朵夫〔60〕


文|顽石


克利斯朵夫给亚诺太太说奥利维回来了,雅葛丽纳离开了他们,和她的情夫走了,丢下了丈夫还有孩子。

克利斯朵夫气愤极了,他给奥利维说“既然她欺骗了你,她就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了。把她忘了罢,或者干脆把她杀了罢!”

亚诺太太说克利斯朵夫太残忍,并不理解女人,女人也有她们的苦,应以慈悲的心去对待她们,对她们表示宽容。

“是的,克利斯朵夫。你有所不知,你虽然心好,但你是个男人,和所有的男人一样是冷酷的,尽管慈悲也没用;——你对自身以外的事都不闻不问。你们从来不替身边的女人着想,只管用你们的方式去爱他们,绝不操心去了解他们。你们对自己太容易满足了,自以为认识我们……可怜!如果你知道我们有时多么痛苦,因为看到你们——并非不爱我们,——而是看到你们爱我们的方式,看到最爱我们的人把我们当作是怎么样的人!有些时候,克利斯朵夫,我们不得不把指甲深深地掐在肉里,免得叫起来:噢!别爱我们罢,别爱我们罢!怎么都可以,只不要这样的爱我们!……你知道有个诗人说过下面那样的话吗?——便是在自己家里,在自己的儿女中间,表面上尽管安富尊荣,女人也受到一种比最不幸的苦难还要难忍千百倍的轻蔑。——你把这些去想一想罢,克利斯朵夫……”

“是的。咱们先要彼此相爱。但愿男子自认为是女人的弟兄而不是他的俘虏或主宰!但愿男人和女人都能排斥骄傲,少想一些自己,多想一些别人!咱们都是弱者,得互相帮助。切勿对倒在地下的人说:我不认识你了。应当说:拿出勇气来,朋友。咱们会突破难关的。”

……

最后,亚诺太太还是问出了那句话来:你们把那孩子怎么办呢?

克利斯朵夫说,刚刚夜莺也来了,然后他们就把孩子交给夜莺照顾。

而亚诺太太多么想说把孩子交给她吧。可是她又想到夜莺的情况,她知道夜莺的事情,爱着奥利维却又不得不远离,如此把孩子给她照顾,是最好不过了。亚诺太太只说:那很好。便不再说话了,疲倦的脸上是隐忍的慈爱的表情。

奥利维只一个劲儿的说着“雅葛丽纳欺骗了他”之类的话,丧失了生活的希望,失去的生活的勇气。克利斯朵夫让他去工作,拾起之前的兴趣,可是奥利维什么都不想做,对什么都厌倦到了极点,不相信任何人。

奥利维感到非常疲倦,想要睡觉,可是没法,他不能放下,受着爱情带来的折磨。他并不因为自己痛苦而诅咒雅葛丽纳,相反的他看得更加明白,认为这都是自己的错,不能给她以幸福。

奥利维整日的受着这样的折磨。

时间久了,朋友也厌烦了,因为别人的痛苦毕竟不能感同身受,虽说自己也经历过痛苦,但发生在他人身上的时候,还是不能完全理解。虽如此,克利斯朵夫仍然以极大的耐性照顾着奥利维。

奥利维也看出朋友这样的心思,他多么想叫朋友不要管他,离开去吧。

你要使一个在痛苦中煎熬的人得到一点好处,只能爱他,没头没脑的爱他,不去劝他,不去治疗他,只是可怜他。爱的创伤唯有用爱去治疗。

而亚诺太太是慈悲的,或许只是一句简单的温柔话,或许只是一种体贴入微的关切,或许只是一道可怜你而爱你的目光,可这却能给到奥利维许多安慰!

克利斯朵夫虽然对朋友怀有深切的爱,可也不得不逃离,他只恨自己不能分担朋友的痛苦,一点不能够帮助朋友,为此感到惭愧不已。

所以,克利斯朵夫恨透了雅葛丽纳。

夜莺因为有了孩子要照顾,她的那种母性的天性被极大程度的激发了出来,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她依然热烈的爱着他,依然感到无尽的甜蜜。

她现在也从之前对奥利维的那种情感中跳脱了出来,精神上回复了平静,爱情的需要,如今在抚爱儿童的感情中得到了满足。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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