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过深夜照镜的经历？我曾有过一次，那摇曳的烛火下，倒映的到底是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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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如白驹过隙，在彷徨中流过…咳，原本是想不浪费这些仅有的时间，但当提起笔时，又不知该写点什么好，好像心里急切想表达些什么，却又感觉发生的，现在的，等不到的都不重要了，聊以百无所作。

　　索性即尽一些残留的兴致来讲一段平凡的往事，这段往事开头是颇为平淡的，直到后来，临行前的惊鸿一瞥，无法表达的共生，自食的巨蛇……这段往事才有一点值得回忆的意味……

　　记得那年我还只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小学生，也从未对已有的一切展开思考，总认为它本就是这样，世界怎样也一样，日子一天天的过。

　　如今我已无法用笔描绘出当时的心态，只因这原本就不值一提，甚至做什么，所做的事都无法说清，只是想想而动。

　　隐约记得我正在用火烧自己的眉毛，可能因为在学校里新学到的一个词“火烧眉毛”，却对其意思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干脆来了一场实际版的。

　　当时睡意盎然，头发都烧掉不少得以换来些许清醒。而眉毛，我始终庆幸着自己当时的实践能力，不然如今就得参考某黑牛。

　　也许是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超出平时认知，如今回忆起每一个时刻的细节我都记得清楚。

　　一股燎原势的灼热感从头发尖一直烫到头皮，几根扛不住温度的发丝投身于蜡烛的火苗中，结束自我，并散发出一种令人皱眉的恶臭味，飘散在漆黑的屋内。

　　不是没灯，而是停电了。

　　外面雷鸣交加，轰隆声振撼着大地，回声笼罩住这座小村落，最后传向天空，地下以及不知远处。

　　天气昏沉沉，乌云堆积如墨，没有一点光线。远方山头交叉口处早有嚎叫声传来，不知是真的有狼还是谁家的狼狗返祖准备渡劫。

　　雨终于下了，似积数月的水闸，一朝倾盆而下。豆大的水珠隐入夜色敲打在瓦片、岩石、树叶上。雨声乱如麻，心情糟同杂。

　　在雨中似乎每一个事物都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声。无法理解，令人烦躁的呓语自灰黑的天空直达心里，用耳朵去倾听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镜中自己的镜像变得不可控，表情一点点扭曲，似狂笑似悸哭。

　　一团灰雾，也许根本没有雾，只是视线变得模糊不清，镜子的映像又似乎是心理的作用。

　　于是我跑到窗边，双手抓住两侧的窗帘往外一拉，一切都安静了。

　　是夜，没有惯有的繁星，天空依旧昏沉沉，但雨没有下，风也没有嚎，万籁俱寂。

　　倏然，一只黑猫略过，发出吓人的颤音。琥珀色的眼瞳在黑夜里泛着橙黄的光，中间的暗色瞳孔细如针灸。

　　那眼神如同夜的使者，好像在警示我什么，然而下一秒它就探回头转身消失在黑暗里，凭空消失。

　　而我的记忆里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一只猫经过，因为那时附近的人家都以其不吉利以致从未有人养过。

　　从这次以后，只余下那琥珀色的眼瞳和芒针般的瞳孔在无数个夜晚注视着我，如影随形。直至一个破旧道服装扮的乞丐化缘来到我家，那双眼睛眼睛才迷失在回忆最深处。

　　可能因为这个从未出现过的奇事罕见地激起了当时我的好奇心，我端起凳子便翻出去，找寻那个黑影没踏出几步，一股寒风吹到身上，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地上潮湿还附有苔藓，我只能小心地踮起脚掌走，每一步都很留神，乌云到来的时间太长，我又失神盘了许久的蜡烛，现在是何时早已不知，想来估摸着再怎么样也到申时罢。

　　在黑暗中踟蹰前行的我不由又想起村中老人的训话，几乎每一个老辈都对村子的小儿导告“天黑莫出门”。

　　这时我心里又打起退堂鼓，但奈何现在回去已经太晚了。乌云密布中，家家户户都处在阴影中，而且一般村子房屋的布局和形状大致都相差不大。

　　斜瓦横梁更是同长同宽……

　　我当时还隐约记得身后自家的屋舍在哪，于是完了望向来时的窗口，里面较之外面更加幽暗。

　　当我迈起步子准备返回，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过去。

　　奈何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什么都看不见。

　　余光闪过，才在一瞬间看清，那张窗口好像不知名怪物的大嘴，森牙利齿，里面似乎有着无数不知名的存在等待我的到来。

　　一股怪异的注视感袭来，全身的血液在瞬间滞停，仿若凝固。

　　我忽然想起来，年幼同奶奶赶夜路时也有过这样的注视感，熟悉而荒诞。

　　当时我紧紧尾随在奶奶身后，不明白奶奶为什么这么急，直到一股臭到极致腐烂肉味钻入鼻孔，天生的胆颤自心底涌出，瞬间就被如同羔羊遇见阿尔法狼般来自天敌来自基因来自……未知的恐惧包裹着，浑身动弹不得。

　　奶奶立即携起年幼的我，靠着路边往水塘方向跑去。

　　我当时被夹得难受，也顾不上那么多，抬头看清追赶者的身影，铸就我至今的心理阴影。

　　一个人，分不清男女，同时又骨瘦如柴，双手双脚如狗一般并用前行，瞳孔犹如猛兽，紧紧盯住逃跑的猎物。

　　那是一路上所有恶臭味的源泉，鸟雀惊飞。

　　最后，奶奶还是抱着我跑到了水塘，村里三叔的大水牛正在那慢悠悠地吃着草。

　　我们靠近后，它开始躁动不安，发出惊天动地的“哞”声。

　　那股迫人的感觉徘徊在周围，不敢接近。如今想来还是怕的。

　　事情最后的最后，我和奶奶躲在岸边到了第二天的太阳笼罩这片土地才离开回家，而那头牛也被奉为“吉祥物”镇村之兽，年底分着吃了……

　　我只迟疑了半秒，也许更短，就抬起步子撒腿就跑。

　　一时间风力大作，一股寒流拉扯我的身体，路边也不知何时出现许多昆虫，蜈蚣，螳螂，蜘蛛，百足，金甲，天牛，珍珠蜂，甚至还有几条蛇爬过。

　　可我已顾不上脚下，拼命的往前跑，我也不知往哪跑，心底的声音告诉我，跑就对了。

　　我跑过屋舍，跨过河流，走过田野，迷失在荒野里。

　　迄今为止，我从未离村多远，所以，我迷路了。而黑猫似乎已经路过。

　　抬头望天，企图通过星辰的位置来辨别方向，未果，天依旧阴沉得可怕。

　　但此刻这并不是天幕唯一的背景，我看到一条虫……不，一条蛇，体型巨大得吓人的蛇，在天上飞。

　　它的身影一部分在空气中，一部分在乌云里，长尾垂直倒挂整个天帘。

　　然后...它死了，被一道黑色的闪电劈成两截，坠入地面。

　　蛇首坠落的地方离我不远，蛇尾坠落的方向隐入那边的山头。奇怪的是，如此庞大之物越落越小，落下去连响都未闻见声。

　　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我拖着疲惫的步子往蛇首坠落的地方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