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都》已废,岂有安生?

花了20个小时终于把这本小说看完了。

看得并不痛快,没有看其他小说的轻松愉悦感。坚持看完,也是因为被人物所吸引,着实想知道他们的结局。

关于这本小说,争议很大,1993年出版,却因为文中性的描写而遭禁,获得法国费米娜文学奖之后才回到人们的视野。

微信读书里已经是删减版的《废都》,依旧有些许黄,然而之把它当做一本小黄书的话,是读书人的损失。

文章开篇气象磅礴,以各种异象来引导读者。花开四枝,红黄白紫,为后文中主人公身边的四个女人作下铺垫。花被热水误浇而死,也是预示了人物的悲惨命运。四个太阳,象征四大名人如日中天,却只延续半个小时,暗示了四大名人家道中落,辉煌不再。

废都之中,对人物的塑造可谓是信手捏来,每个人物都在其自身的环境中成为一个个性格独特的人,情节的安排也完全符合她们各自的性格,最后的结局看似荒诞却也在情理之中。每个人都不完美,都在力求维持自己的体面,却都在挣扎,诸事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庄之蝶拥有名声,因此摆脱不了因名声而带来的人事纷杂。周敏借庄的名声写书,而引起庄的初恋情人景雪荫上告法庭,从此官司缠身。期间,文中屡屡写到庄的家里宾朋满座,而一个作者最需要的就是清静,庄甚至开着他的“木兰”出去几趟寻找清静之处,可见庄的名声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困扰。同时,庄也是因为他的名声而得到了几位女子的仰慕。庄其貌不扬,又长得不高,与当代人所要求的“高富帅”相去甚远,顶多算是才大气粗,文中一个个女子偏爱他爱得赴汤蹈火。唐婉儿见庄第一面,因知他是大名人,而好感倍增,并未因他的形象而有所损减。阿灿以和庄发生关系而自觉卑微的人生变得不凡。她们都是生活中努力向上爬的人。唐婉儿依附男人获得更优质浪漫生活的同时,失掉了作为母亲的责任,她可以为了周敏抛弃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也可以为了庄抛弃周敏,打掉和庄的私生子。说得好听是追求爱情,实际上是为了自己成为人上人的私欲。可悲可恨可怜,所以她的结局最悲惨,也没有人去救她,他的男人们,怜她疼她爱她,最后却护不了她。

柳月是保姆,却也是读书识字的,在保姆行列中算是难得的知识分子,她与庄之蝶见面的时候就表现得落落大方,“您不贱看我,那您就该赠我一幅字了!”活泼俏皮有心机。在庄差一点侵犯了她的时候考虑到主人是真心爱她还是一时冲动玩弄她而拒绝。在得知庄与唐婉儿的奸情后,选择接受了赵五,后来权衡之下又选择市长儿子。住在豪华楼宇中,她对家里的小保姆的蔑视,也是极大的讽刺。她是要蔑视她自己的过去吗?她的未来难道是让人仰视的?

我最无法理解的是牛月清的结局。她是全书中最古道热肠的女人,所有的人都花花肠子,蝇营狗苟,她却朴实得像一朵白玉兰。她从来都是为他人着想,十分之九的心在丈夫身上,十分之一的心在老母亲身上,还要打点店里的生意,自己上班。算是一个能干持家的好媳妇。可是床上的不解风情,让天性浪漫的作家庄之蝶与她逐渐疏远。即使在最后她已经提出离婚回到娘家后,依旧期盼着庄的回心转意。可是,并没有。她去了清虚庵,听慧明师傅给她讲女人要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并得知慧明师傅堕胎的事迹。从此,她变了,美容去脂,娘都说她不是自己的女儿了。真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故事的结局,报纸上自慰而死的那个女子是牛月清。

正是百鬼狰狞,上帝不言。废都之下,岂有安生?

文章的最后,庄之蝶企图逃离废都,却死在离别的车站,唯一清醒对待爱情与欲望的汪希眠老婆看着他死去。她也是唯一没有姓名的爱人,在这场荒诞情史之外,算是作者的有意安排吧。

PS:

小说人名都很值得推敲。

庄之蝶:庄生晓梦迷蝴蝶,有作者的浪漫气息,也有梦境的迷幻之意。

柳月和牛月清:柳和牛,本是谐音,清和情也是谐音。一个有情一个无情,高下立判。

唐婉儿:古代陆游和唐婉的故事,都知道吧,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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