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茉麟
正因为这个世界的悲伤都那么卑躬屈膝,所以鸡汤才如此门庭若市。
正值人生的转折点,不知道是我的心境影响了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影响了我的心境。朋友们,请不要问一个人在这个城市过得好不好。我也不会问你,也不会关注你的动态消息,朋友,或者我可以给你一个拥抱。
拖着疲惫的身躯,此刻脑袋一片空白。除了微笑以外的表情,都相继流逝。仿佛丧失了一切只属于我自己的喜好与心情,却又被只属于我自己的情绪包围。点亮一只蜡烛,让我讲几个故事,如果,你愿意听。
故事1
最后,他错过了见他父亲最后一面。得知父亲癌症好转出院后,他松了一口气,回到了那个灯红酒绿的大城市,继续为了某些人而拼搏。没几天的一个下午,接到了母亲的微信,他的父亲,走了。再次拉着一个小箱子,三个小时的飞行,他终究回到了家。冰箱里面的红烧肉早已结了一层厚厚的霉,没洗的锅子和勺子还在泡着,垃圾桶里面是无数零食袋子以及一次性碗,五颜六色倒是唯一的生气。他拉了一把窗帘,暗黄的阳光铺在沙发上,一个花发妇人双眸无神地靠在垫子上,眼皮肿得都快压没眼珠了。他感觉到十多年来居住的这个地方从未有过的荒凉,正如他的心一样。当时他可能还不知道,后面等着的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一场长久的财产纠纷,一场手术。啊,他再也不是他们口中所谓的官二代,更不是勇闯虎穴的疯小子。或许当时就笃定,他将驾驶着他的车,穿越大半个中国,两千七百公里,只为重拾活下去的勇气。
故事2
俗话说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他似乎怎么都看不懂,命运的年轮要绕往何处。一个男人,凌晨两点半,狂风大作的冬夜,点燃了一支烟。回顾起之前的一生,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妻子能干,女儿懂事。也算是创业早的一批人,许多国际品牌也都做过,认识了各省形形色色的朋友,他的妻子为他而骄傲,他的女儿为他而自豪。十年前一场经济危机卷走了他大部分的积累,无数个夜的思考,他开始了新一轮的创业之路,一走走了十年。今年是第十一个年头,他搬到了城市边缘一个小房子和年轻的小夫妻合住,他的办公室卖了,他的员工都走了,他的妻子因为十年来投入了所有的积蓄而崩溃离婚。今年,年迈的母亲虚弱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意识不清,他的亲人苛责他借了他们的钱却没有还,责备他断送了老母亲的性命。凌晨两点半,看不见的蛐蛐儿鼓鼓囊囊填满了狭小的窗口,小城市的星星那么近,近得让人不禁伸出了双手去相信下一秒就能触摸天际。
故事3
他匍伏在人民广场的石砖路上,硬邦邦的黑色的茧子被粉笔蹭得亮白,他书了整整长有十米宽有两米左右的一块地界。在这个拥挤不堪的地铁口附近,边缘的字早已花糊不清,如此整齐的排列却是引来不少围观者。叮叮咚咚硬币敲打饭盒的声音不恼他,冬日的疾风不吹他,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不分他心神。大部分人看不懂他一手多年幻化的赵孟頫前后赤壁赋,看不懂他笔笔横平竖直皆是回忆,皆是逝者如斯,看不懂他那从未离开过字行的眼神里漫溢的思绪。晚霞落了,他用随身的毛巾将写了一天的字又一一擦掉,揣上一兜子饭盒里的钱,往一家便利店去。
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