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杀手第一李野驴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座丰碑,由我们的执拗所筑,坚固无比,上面却刻满了我们的脆弱和和对自我的回避。

胖虎骑着马在赶路,马略微有点吃力在路上慢慢的走着,这里海拔越来越高,还下着鹅毛大雪,一恍惚,胖虎竟然犹疑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赶路,想着,摸了摸怀里的地图。

要不是路边树木参天,这路的方向几乎不可辨识。

可没走多远,胖虎就被前方路边的一块奇怪石头所吸引,那似乎是一座人形的石像,大小,大小几乎跟真人一般模样,我去,那不会是个人吧。

胖虎想着,连忙跳下马,走近去观看,灰灰白白的,如果是个人估计也早就冻僵了,胖虎拂落了那石像上的积雪,竟然真是个人,是个衣结百纳白胡子老头,看样子已经冻毙多时了,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了。

胖虎心生恻隐,心想这老者生前一定也是个苦命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偌大个年纪了还会来到这高原苦寒之地。

想着要葬了这老者,免得他曝尸大路,被豺狼野兽啃食。

托着老者的肩膀,用力扛了一下,生怕他已被冻结在雪地上,哪知道这一托,发现老者身子绵软,并未僵硬,而且胖虎托在老者腋下的手明显可以感到一丝丝微弱的跳动。

这让胖虎大喜过望,看样子,老者还有生命的迹象,虽然没了呼吸,心跳却还在,想是被冻的久了,已经闭过气去了。

心里想着救人性命,手脚就没停下来,连忙从马鞍子上拿下烧酒,倒了一点在掌心,搓热了给老者揉搓手脚,也许是揉搓见效,也许是酒烈暖心,那老者鼻子尖居然动了动。

可那呼吸仍旧是若有似无,胖虎想我就是想给你人工呼吸,也没法下嘴啊,从不能从鼻子眼往里吹吧。

想着就拿起酒袋,在老者的嘴唇沾了一下,没想到,那老者的喉头居然咕噜了一声,胖虎见了连忙就着老者的嘴唇又喂了一口,原想着只是帮他润润嘴唇,到没想到,那烈酒竟然一滴不剩的全被老者吞了下去。

胖虎大喜,连忙又喂了两口,果然那老者是真的有了意识,一口接一口的喝着烧酒。

似乎还嘟囔了一句好酒。

胖虎怕酒烈伤了老汉的身子,不敢再喂,就琢磨再用烧酒给他搓搓手脚。

哪知道,那一直闭目无语的老者突然张口道:小子,不用搓,别浪费了美酒,给我留着。

救了人,胖虎很是开心,连声道,老伯你醒了,太好了,放心,酒还要很多。

老者在胖虎的搀扶下坐起,身子软绵绵轻飘飘的,倒一点不像被冻僵了的人。

胖虎把酒壶递给老者,又回去马鞍子上拿了干粮和鹿肉干,老者盘坐大嚼,倒是开心的很。

两人聊着,胖虎问了老者要去哪里,老者说,别问了,我和你同路。

胖虎纳闷,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你怎么就和我同路了,可是他性子温和,想想老者九死一生,不过是想和自己同行有个饮食依靠而已,刚好自己又独行缺伴儿,于是一笑不言。

二人同骑,在雪中又行了两日,这一天上,雪晴日暖,胖虎用老者教的法儿,在雪地里捉了两只雪鸡,拾了些枯柴来,升了一堆篝火,用雪搓了,将雪鸡洗剥干净,再用树枝穿了,架在火上烤。

胖虎随身携带有调料,那味道,在火上一烤更香了,连老者都不断的吸鼻子。

馋的无名指大动。

胖虎正忙不迭的添柴、翻动烤鸡,突然老者捅了捅他的肩膀。

胖虎顺着老者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远远的方向,有个小小的黑点在晃动。

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个人正朝这边走来。

慢慢走过来的是一个人,一个小孩,一个粉白可爱手里拿着糖葫芦的童子。

童子走近了,就在离着胖虎他们一丈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在这么个荒山野岭的地方,怎么会出现这么个孤孤单单的小孩子。

照胖虎的性子,一定会招呼那童子过来坐,并问问他是不是跟家里大人走散了。

可他刚喂了一声,就被老者拍肩膀阻止了。

也许是胖虎烤鸡的味道太诱人了,那冷若冰霜的童子总是不自觉的朝这边看。

胖虎看不下去,还是走过去,将手里的半只烤雪鸡递给了童子。

那童子不屑的撇了撇嘴,手却不自觉的接过了烤鸡,啃了起来。

胖虎见他没说话,也没道谢,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哪知那童子吃完半只烤鸡,竟然大步朝火堆走来,伸手就要拿老叫花子那没啃完的半只烤鸡。

老叫花子嘿了一声,身子不动,右手中指轻弹,一根鸡腿骨箭一般朝那童子的胸口飞去。

胖虎还没来得及哎呦一声,只见那童子劈掌打飞了堪堪要击中他胸口的鸡腿骨。

眼见老叫花子动手,那童子一声冷笑,并指如剑笔直朝老叫花子刺来。

胖虎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不知是童子手快,还是自己眼花,惊的他啊的一声身子往后一倒。

再抬眼处,老叫花子早已不在了身边。

篝火旁的雪地上,一灰一青两道身影,快如闪电的已经斗到了一处。

开始一招一式,胖虎还看的分明,只见那老者双掌如风,出招刚猛,隐隐有风雷龙吟之声,每一招都带动身旁的冰雪,盘旋飞舞,犹如一股股小小的龙卷风,哪里还是那个冻卧在路旁的垂垂老者,分明就是个威风凛凛的战神。

再看那童子,以老者的掌力刚猛,童子也不敢不避其锋芒,只见他犹如一缕青烟般在老者的如山掌海之中飘摇躲闪,却总是能在间不容发的须臾间躲开,眼见越来越被动,只见那童子突然在风暴眼中立身站定,袍袖一拂,掌中竟然多了一枚尺余长的短剑,那短剑薄如纸寒如冰,一瞬间朝着老者浪潮一般的掌风刺出了七剑。

那铜墙铁壁一般的掌风立刻被逼退了一步。

接着又是一剑七刺,仿佛一条长了七颗脑袋的毒蛇,吐着信子,张着毒牙逼向老叫花子的巨龙,巨龙忌惮毒牙的锋利,一连退了七步,每一步都在雪地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眼看老者不敌,童子突然收招,用剑指着老叫花子说:你取兵器吧,免得说我欺负了你。

老叫花子哈哈大笑:果然名不虚传。

回身在道旁挥掌劈断一根树枝,随手几下削成三尺长一根木棒,棒头在掌中一立,犹如一只长喙仙鹤直朝童子扑去,口中喝到:让我的木棒领教你的宝刃。

那童子冷哼一声,削断你的木棒算我输。

且见童子变幻剑法,身法犹如空中流云,剑招虽变,每一招仍是刺出七个变化。

老叫花子的棒头一时灵巧如白鹤,一时雷霆如巨石,或如封似闭,或万斤压顶,堪堪又斗了个旗鼓相当。

胖虎一见他们斗得难分难解,自己劝是肯定没用了,去拉架啊,自己又没这个本事,想了想,遂去旁边的雪地上,设陷阱又捉了几只雪鸡,眼看着那一对一老一小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便安安心心的将几只雪鸡收拾干净,重新添了柴火,架上烤着,多多的撒上香料佐味。

果然,不一会那一对就自觉的偃旗息鼓,一个收了短剑,一个拄着木棒,齐齐的坐在了烤鸡旁,流着哈喇子看胖虎伺候烤鸡。

老叫花子擦了一把汗,指着童子说,这家伙,肉掌不是我对手,就动兵器,一剑刺七穴,嘿嘿,不得不说,着实的厉害,他要是练成一剑刺九穴,估计老叫花子就被他刺出一串透明窟窿了,现在嘛,老叫花子的木棒还能勉强应付。

胖虎吃了一惊,转头看向那童子,看他那瘦小的身材和稚嫩的面孔,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方才的身手,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垂髫童子竟然是个绝顶高手。

那童子冷冷一笑,也不答话,伸手撕扯起架子上的烤鸡就吃。

老叫花子倒不急着吃鸡,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继续道:小子,你这次进藏,不也是想寻找那座古墓,寻到你师傅没找到的那半本剑谱么,找到了,你的一剑刺九穴也就功德圆满了。

那童子一反常态的愣了一下,仿佛老叫花子说中了他的心事。

老叫花子仰头又是一大口酒:你放心,我们对你的那个鬼剑谱都没兴趣,老叫花子也不会使剑。

三人结伴,又行了数日,那童子话少,也从来不问胖虎和老叫花子和他同行的目的,胖虎追着他叫小兄弟,他总是冷冷的哼一声,老叫花子就笑话胖虎说:你别看他长得小,其实他比你大好多嘞,说起来和老叫花子倒是年龄相仿。

路越来越难走,三人沿着山路行至一处岩洞,老叫花子四处看看,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看了看地形,然后说:看来,就是这了,怎么样,你们是不是也都有一张和我一样的地图?我们都是被同一张地图吸引到这来的。只不过我们各自寻找的物事不同罢了,走吧,终点就在眼前,我们之间没有冲突,不代表没有其它的竞争者。

胖虎带好应急之物,将马匹拴在洞口,刚要离开,突然马匹受惊,胖虎连忙过去查看,却见是一只雪白色毛茸茸的蝙蝠正追着马匹在叮咬,马匹受惊,正手忙脚乱的驱赶,破空声响,一声尖锐的鸣叫,那蝙蝠被击落在地上,确是那童子用弹指神通,以石子击杀了吸血蝙蝠。

老叫花子吐了吐舌头,对胖虎说:你小心点,被那玩意咬了可是要中雪木偶毒的。

三人点了火把朝洞中走去,这岩洞深邃入山腹,越走越深,眼看到了一个人工开凿的门户跟前,突然那童子轻呼了一声:小心,手中精光闪烁,老叫花子同时出手,掌中棍棒旋转挥舞。

只听得叮叮咚咚一阵轻响,老叫花子举了木棒在火把上细瞧,见上面刺满了牛毛一样细的金针。

不绝叹道:这漫天花雨的手法够周到的啊,要不是我的木棒和你的短剑防守的密,我们三个就成刺猬啦。

用鼻子在金针在火把上烧了一下,滋的一道蓝烟,老叫花子闻了闻,惊呼:是雪木偶的毒。

门户前亮光一闪,一束火把霍然亮起,只见一个穿黑皮大衣的瘦高个和一个目光呆滞的少女不知何时赫然站立在那里。

胖虎惊呼道:杀手第一李野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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