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妈妈曾经问我:“陈若愚,我和你爸离婚了,你跟谁?”
哥哥一脸疼惜的看着我:“若愚,对不起,让你辛苦了这么多年。”
朱漾狠狠的咬牙切齿道:“陈若愚,你真自私。”
顾昭昭轻拍我的背,有温热的眼泪滴在我的肩膀上“若愚,不管发生什么,还有我。”
周言站在慕色中背着光,神色复杂地凝视着我,一字一句道:“若愚,我们不合适,到此为止吧”
周言的背后站着顾清远,他眼神暗淡,神色忧伤,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般重重地从胸腔叹出一口气“若愚,我们结婚吧!”
当我认为这辈子我都无缘于幸福,当我被喧嚣,争吵和黑暗包围,当我认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值得让我留恋的东西,当我没有立足之地,当我无处安放,有一个人穿越黑暗,满心欢喜地向我伸出手,我没想犹豫,只想跟着他走。
2 你能治愈我
晚上的时候,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其实说逃倒显得不严谨,因为他们两个人在家大吵大闹根本没功夫管我到底现在身在何处。我的爸妈能够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翻天。
我搿着指头数了数,恩,这一周他们已经吵了5次了,每次都以各种理由相互撕扯,谁也不让谁,就像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的两头野兽,用最后的姿态不眠不休。
我已经麻木了,选择出走是因为在他们拳脚相加间横空而来的一个玻璃杯,不偏不倚砸中了我的右额角。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我的怒气无处可发,只能暂时离开。
夜晚,华灯初上,我竟然感到一丝丝的惬意。我享受一个人独处的生活,一个人,没辜负,没牵挂,没感动,也没失望。大街上人来人往,我不喜欢热闹,感到有些不适,就拐进了一条小胡同里面去。
里面黑漆漆的,但有几家还点着灯,所以隐约还是能够看的见脚下的路。很久没这么释然过了,大脑放空,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却又适得其反。
身后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时远时近,一向敏感的我有些心里发慌,藏在上衣口袋里的手紧了紧,连个防御工具都没有,此刻堪称欲哭无泪。手慢慢往下触到了手机,拿出来找到快捷键便拨了出去,直到那边周言的声音传来
“周言,你他妈在哪儿?我好像被人跟踪了。”我的声音里隐隐有哭腔,电话那边显然愣了一下,略微讶异的语气“不能吧,他图什么呀?”我默了默,有些咬牙切齿“滚,你到底来不来?”
周言的语气无辜极了,“是你让我滚的啊,那我可不管了”。我尽量压低我的声音不至于被身后的人听见“你能不能别闹,我会死的”。他好像这才听出了我语气里的焦着,手机里传来稀稀蔌蔌的声音,接着身后传来坚定而有力的呼喊“陈若愚”。
那个温柔而又坚定的声音划破空气直至我的耳际,一瞬间我有些恍惚,有些不可置信,可那么熟悉的声音不是他还能有谁?我茫然的转过身想去查看声音的来源。
前方是望不到边的巷子,偶尔传来几声狗吠,眼前人却是那么清晰的那么近的站在我面前,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脸,可我心里从未有的心安。我开始冲着他笑,他一个激灵,大概以为我被吓傻了,然后我壮了胆子骂他“周言,你大爷的”
他什么也没说,走上前来抱着我的脑袋在他胸前使劲揉,边揉边凶我“陈若愚,你是不是傻啊,大半夜的乱跑什么”。我眼中朦朦胧胧的起了水泽,吸了吸鼻子回怼他“我乐意”。
他没好气的把我牵到有光的地方,冲我得瑟“英雄救美一回,你可要对我感恩戴德”。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美”的时候有些犹豫,我当时也没怎么在意。
我使坏的掐他手指,他疼的叫出声来“你这个歹人”!
我鼻子里冷哼出一口气“老实说吧,刚才跟踪我的那个人是你吧?”他被拆穿也不心虚直冲我嘿嘿笑“你别不乐意,我跟着你总比那些来路不明的人跟着你好吧?万一你要出个什么事儿……”说到这里他适可而止的闭了嘴。我想他说的也对,就没跟他计较。
“你请我吃饭,我饿了”
他无奈的叹气“得嘞,这才是你的人生大事,小爷请你吃饭也不吃亏”。
五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夜市上撸串,这可是我的强项。大夏天的撸串也是没谁了,当老板娘上第三盘的时候,我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了,一看是我妈打来的我就很郁闷了,直接挂掉后感觉有些不妥,遂发了短信骗她我在朋友家,当然她根本不会回复。
周言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我,我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随手抓起一串肉扔他盘子里,“吃你的吧,莫非你觉得我比你盘中的肉更好吃?”他竟然罕见的红了脸,稀奇,真稀奇,此人在我面前开起车来可是毫无顾忌。这次却……算了,我就当他是被辣椒辣的咯。
我递给他一个白眼,正欲低头继续大快朵颐,他突然伸手托起我的下巴,近的我都能数清他的睫毛了,我有些别扭的转转脖子,他手上力度微微大了点“别动”。
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我怔了怔,竟被这个妖精蛊惑的失了神。他长的真的好看,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这么看来我似乎并不吃亏,好像……好像还占便宜了,我有些不甘心。正当我被这货迷的神魂颠倒,沉浸于他的美色不能自拔时,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你这额头怎么弄伤的?”
我一秒被拉回现实,打开他的手,跟他打起马虎眼“哎,你相信天上掉馅饼不?”他冲我直翻白眼,等等,为什么他连翻白眼也这么帅,我一定疯了。他干笑两声“怎么?你这是被馅饼砸的?”
这梗我一时接不上来,继续对着他打马虎眼“要是馅饼砸的那可好了,就是……怎么说呢……掉馅饼这种好事我遇不到,但掉杯子这事倒是被我遇上了。”
周言一动不动地望着我,似是要将我看穿。我最烦别人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了,像是我的一言一行他都了然于胸。很多时候我无不埋怨为什么没人能够真正理解我,但更多时候我希望自己是神秘的,希望自己是不被任何人发现挖掘的。我正准备别开他的脸,他突然欺身过来,一记带有烤串味儿的吻印在了我额头的伤疤上,火辣辣的疼。我在疼痛中清醒过来,啪的一声把他的嘴巴与我的额头分开,假装一脸嫌弃道“咦,恶心死了,吃完串嘴都没擦”。
他大力的捏我的脸,抱怨的嘟囔“你这丫头,怎么我在你嘴里一点好都没有啊!”我没答他,匆忙低下头专心吃我的烤串。他见我不理他,自讨个没趣也不说话了。
烤串辣的我直流眼泪,我想糟糕的夜晚,糟糕的心情就被这么一个人给治愈了。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周言打趣我“你不会是打算睡我家吧?”我在心里诽谤他“去掉‘家’比较合适”,但我没敢说出来,我怕他万一当真,对我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情来,只好对他反唇相讥“哎,你可别,我还真没这打算,你奶奶心脏不好,看见你大半夜拎着一个黄花大闺女回家,万一给吓晕过去……”
我还没说完他就屈起食指敲我的脑袋“让你瞎说咒我奶奶”。我伸手去扯他胳膊,无奈这厮一点不给我面子,我只好转移战场去挠他胳肢窝,他立刻变怂,就这样一路打打闹闹。
后来那天晚上我去了顾昭昭家,说实话我很喜欢去她家玩儿,她爸妈都是人民教师,真的是让我见识到了何为父母,我真是对顾昭昭羡慕至极啊!上初中那会儿,我跟顾昭昭开玩笑“昭昭,我真想当你姐姐,亲姐姐那种。”
她大概也没理解我什么意思,只是对我的话嗤之一鼻“为什么不是妹妹啊?”我嘿嘿的直乐“妹妹也行,只要能做你爸妈的女儿”。她轻轻拍我脑袋,佯装怒道“脑子烧坏了吧”。我没再理她,趴在阳台看着徐徐落下的夕阳心中无限遐想。
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想和她一起成长,穿同样的衣服,吃同样的饭菜,看同样有趣的动画片。可现在我不会这么想了,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