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思念如花朵一般
在暗夜里
生根发芽开满心房
蔷薇小姐想念乔木先生的时候，会打开手机里的录音，一遍一遍的听，直到泪流满面，直到沉沉睡去。
初夏的早晨,阳光不甚强烈,青绿浓密的草木上还有夜晚凝结的露珠没来得及蒸发掉。蔷薇小姐蹲下身,轻轻地将有着优美线条的叶子往下压了压,瞬间,太阳照射下还发着光的露珠顺着压下的方向滚落,落在褐色泥土间,消失不见。
“哎呀,这个人好讨厌啊。我好不容易凝结的日月精华就这样被她毁了,啊……啊……气死我了!”野生君子兰剧烈的挥动着叶子,大声叫到。
蔷薇小姐立刻松开手,看着被气得乱舞的君子兰, 好看的眉毛蹙了蹙,说:“对不起啊,君子兰小姐。我只是好奇，所以……”
“姑娘，你别理她。她就是那大惊小怪的性子，”旁边的老槐树开口说话，树干上满是褶皱的皱纹，苍老的声音根本听不出他的年纪来，“小君呀，你今天晚上勤奋点，多凝结点露珠不就完了？”
“我知道了，槐树爷爷。”君子兰低下头，因为气愤而挥舞的叶子也停了下来，朝着老槐树的方向轻轻点了点。
“蔷薇，这里。”蔷薇小姐回头看见乔木先生在不远处朝她挥手，脸上是他一如既往地恬淡微笑。
“这就来。”蔷薇小姐站起来朝老槐树弯弯腰，朝着乔木先生的方向一边走一边回应到。
乔木先生拉着蔷薇小姐的手，走在不知道被多少人踩出的小路上，蔷薇小姐的小手完全被乔木先生攥住，甚至都能感觉到乔木先生手心里的粗糙感。蔷薇小姐伸出食指，在乔木先生的手心里轻轻地挠了挠，却不想乔木先生把她的手攥的更紧了。
“这么大了还是这么调皮。”乔木先生转过身，正面对着蔷薇小姐，另一只手在蔷薇小姐的鼻子上轻轻地捏了捏，眼睛紧紧地盯着蔷薇小姐。
蔷薇小姐一只手完全盖住乔木先生的脸，向后推了推，“哎呀，你脸靠太近了。”乔木先生看见蔷薇小姐耳尖还未褪去的红晕，笑笑，没再继续逗她。
寻一处视线较好的地方，乔木先生擦干净身旁的一块石头。花白色的石头很大，坐两个人绰绰有余。乔木先生坐下后，拉着蔷薇小姐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说是石头太冰。
阳光照射下来，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被分割的斑斑点点，照在身上有说不出的舒服。乔木先生头搭在蔷薇小姐的肩膀上，蔷薇小姐立刻就咯咯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痒死了，你能不能靠远点？”
“就想靠着你。”乔木先生不但没有移开，反而用舌头挑衅似的在蔷薇小姐的耳尖轻轻触碰，蔷薇小姐感觉就像电流通过整个身体，酥麻的不行。
抬头看见不远处有一座庙，青砖瓦檐，红色铁门，上面是金色的圆形装饰。好久都不见有人出来，如山一般安静。
“哎，你说，如果我要是出家当尼姑了，你怎么办？”蔷薇小姐转过身，把乔木先生的脸托起来，突然恶趣味地问道。
乔木先生把蔷薇小姐的手拿下来，放在手里把玩，“那我就在你出家的尼姑庵旁边当和尚，反正你别想甩掉我。”
“哎呀，你真是又傻又讨厌。”蔷薇小姐揉揉乔木先生的头发，笑着说,笑声传出去好远。
蔷薇小姐笑醒的时候,听到窗子外边的鸟叫声，声声清脆入耳,阳光透过窗纱照射进来,天光大亮。
身侧床铺整齐冰凉，房间安静地都可以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02
心动果真只是因为一眼万年
浅尝辄止的吻或许是切实真心
蔷薇小姐认识乔木先生的时候是奥运会那年冬天。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的很晚,秋天来的很早。
蔷薇小姐第一次见乔木先生穿一件红白相间长款的毛衣,面容青涩,校园稚气还未来得及完全褪去。那时候的乔木先生面容白净,身材瘦削,还没有白头发,哪怕是简单的西服也能穿出独特的味道。
冬去春来的时候,蔷薇小姐站在十六楼的大厅,看着亲自上阵给工人示范的乔木先生。他坐在悬空的钢架上,带着焊帽,专心致志。
火花四溅之中,蔷薇小姐在抬起头的那一刹那,认真的乔木先生就这样烙在蔷薇小姐的心里。
从此,蔷薇小姐的世界里多了一个叫乔木的男人,最后蔷薇小姐完全沦陷,无法自救。
果真是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当时蔷薇小姐的脑子里冒出的就是这句话。
蔷薇小姐慢慢走到落地窗前,楼下刚好是转盘,车子从转盘绕一圈或半圈或四分之一圈开往不同的方向。不断有人走过,各种各样,这个世界果然是热闹的。
“哎,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刚刚开出花朵的红掌小姐疑惑的问道。
蔷薇小姐转头看着中间还翘着黄色花心的红掌小姐,点着它鲜红的小脸蛋,戏谑的说:“哪有你的脸这么红啊。”
某一天,蔷薇小姐和乔木先生一前一后走进电梯,进去以后发现是空电梯。走进去刚刚转身的蔷薇小姐嘴唇被什么柔软轻轻触碰一下,快速离开,抬起头,便看见乔木先生如同得到心爱糖果的孩子一样,眼里满是笑的看着蔷薇小姐。
蔷薇小姐感觉自己的脸烧的要命,整个人都像是要燃烧起来,脑子都是空白的。靠在电梯壁上,冰凉瞬间而来,蔷薇小姐才感觉好像恢复以往。不同于初吻的笨拙,如此浅尝辄止却深入至骨髓。
出电梯的时候,蔷薇小姐的手就被乔木先生拉着了,俩人十指紧扣,就像是要把彼此融进生命里一样。
03
时间总会让你撕掉自己的面具
彼此亲近的人总是毫无秘密
乔木先生喜欢热闹的生活,因为他所处的圈子和性格决定他要过的生活。
开始乔木先生出入酒店的时候,蔷薇小姐说很少的话,夹很少的菜。有些时候蔷薇小姐安静地坐在那里,听乔木先生同那些陌生的人推杯换盏,高谈阔论,人生好不快意。
喝醉酒的乔木先生整个人挂在蔷薇小姐身上,嘴里嘟嘟囔囔,有时候乔木先生会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坐在地上,蔷薇小姐怎么拉也拉不起来。被乔木先生靠着的法国梧桐剧烈抖动,大声而又愤怒的朝乔木先生喊: “喂,你这个醉汉,赶紧起来,不要弄脏我美丽的树干!”
“怎么这么吵,烦死了。”乔木先生使劲的拍打着法国梧桐的树干,嘴里不满的说。
蔷薇小姐一边想要扶起乔木先生一边说:“赶紧起来呀,天都黑透了。”
等好不容易回到家的时候,乔木先生整个人趴在床上,死沉死沉。蔷薇小姐上前想要脱掉他的外套,却不想被乔木先生一把掀出好远,刚想要发脾气的蔷薇小姐却听到乔木先生嘴里大声喊着:“不要碰我!我有女朋友!”
蔷薇小姐刚刚积攒的抱怨一下子被这句话冲的无影无踪。看着还在床上趴着嘴里却叫着自己名字叫自己宝贝的乔木先生,只能默默地努力让他躺好,灌蜂蜜水给他,再看他沉沉睡去。
琐碎生活里,彼此慢慢熟悉,都在不经意间卸掉自己的面具。
你打呼噜我放屁,你磨牙我蹬被子,不经意的较量之中最多的却总是包容。
直到有一天,在饭桌上,蔷薇小姐说:“以前总觉得自己是对的,哪怕是撞的头破血流。可是突然有一天才发现,有些时候自己坚持的却是是错的,乔木总是说你不撞疼是不会知道错的,那时候不明白,现在就在想为什么我要把自己撞疼,为什么不走乔木给我的捷径呢?有时候他确实是对的。”
蔷薇小姐看着对面的乔木先生,发现乔木先生的眼眶微微发红。蔷薇小姐看着乔木先生笑,乔木先生也看着蔷薇小姐,眼睛像一汪春水一般,蔷薇小姐的心,化了。
04
山长水远之中多的是分离
却不想从此是永不相逢
去年夏天蔷薇小姐感觉是近几年以来最热的夏天了。在公交车站等公交的时候,脚似乎都要被热透,脚底板被烫的站不住。公交车上也是如此,蔷薇小姐只能不断地朝有阴影的地方艰难的挪动,却不想汗却如水一样,黏糊糊的,让人感觉很不好。
糟糕透了,像极了蔷薇小姐的心情。
乔木先生离开的前一天还给蔷薇小姐买了她喜欢的玉米味的冷饮,看着蔷薇小姐一点一点吃完,然后揉揉她的头发,“越来越像个小孩一样贪吃了。你说我把你惯成这样,以后谁受得了你啊?”
“我怕啥啊,反正咱俩是要一辈子的。”蔷薇小姐吃掉最后一口冷饮,舌头舔干净滴在手上的汁液,抬头欢快的跟乔木先生说。
乔木先生伸手搂住蔷薇小姐,在她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蔷薇小姐。
蔷薇小姐还不满的想要挣脱,说:“太热了,你赶紧放开。”
蔷薇小姐回到一个人的房间时,坐在马桶上不愿意出去。空荡荡的房间像蔷薇小姐的心一样,空的让人害怕。
蔷薇小姐一条一条语音发给乔木先生,永远是石沉大海,打过去的电话永远是那个冰冷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第二天醒来眼睛永远是肿的,眼角干的像开裂的土地一般缺水。
有时候,蔷薇小姐静静地坐在客厅中间,看着打开的房门,听到楼道里有脚步声,蔷薇小姐就抬起头紧紧盯着敞开的房门,却不想却从未有脚步走进门里。
蔷薇小姐多么希望那脚步声就是乔木先生,抬起头,就能看见乔木先生张开双臂,欢快的说:“宝贝,我回来了。”然后蔷薇小姐就一头扎进乔木先生的怀里,不但要抡拳头在乔木先生背上捶打,还要抱怨“你怎么才回来。”
可是,从未实现过。
所有希望攒成了失望,也就没有希望了。
车子急速的行驶在公路上,两边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沙地荒坡,乔木先生一边开车一边给蔷薇小姐说:“这次到了内蒙,我绝对带你去草原,这次说到做到。”
“你确定?再不说忙说没时间?”蔷薇小姐看着乔木先生不相信的问道。
乔木先生握了一下蔷薇小姐的手,说:“这次说到做到,再不算数,你回去随便收拾我。”
蔷薇小姐抽出自己的手,“好好开车,等事情忙完我们一起去。”
车子突然被剧烈的碰撞,片刻间如脱缰野马一般飞快向前,看着越来越近的货车车尾,蔷薇小姐整个人都石化了,却不想转瞬之间被人紧紧护住,陷入黑暗之中。
蔷薇小姐看着墓碑上那张笑的很是灿烂的面容,那张脸在自己的生活里结结实实的存在了十年之久,都已经融入血液之中,刻进生命里。
说好要走一辈子的人,却果真是说话不算话。
蔷薇小姐手指慢慢滑过那张照片,摸着那熟悉的唇角,轻轻地说:“都一起走了这么长的路了,却不想你把我扔在了路中间。”
摆在地上百合花,感觉自己花瓣上湿湿的,花蕊触碰之后,疑惑地问身边的情人草:“怎么是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