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仔。”“我们和好好不好?”
“但是我跟以前不太一样,很多人这么说。”
“嗯”“听说了,喜欢你的人比高中时候多很多。”
“那换我来追,你决定要不要答应。”
“算了。”“舍不得。”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哪怕他自己都觉得已经面目全非了,却依然可以逗笑那个人,一如往昔。
今天是12月31,他像往常一样关了灯躺到床上,喜欢的人近在咫尺。
元旦就要到了,他在最后几秒的时间里闭上眼,扣住盛望的手指低声说:“望仔,新年快乐。”
我很想你,每天都是。
这个世界有时候存在着一种冥冥之中,冥冥之中,他们还是会过上曾经想象中的日子,只是不小心迟到了几年而已。
就算他喝了酒、反应迟钝、不知所措,也会有肌肉记忆带着他像十七八岁时候一样,追逐回应着他喜欢的那个人,就像深入骨髓的本能。
我的骨骼说,我还是爱你。
“哥,我喝酒了。你还需要招领失物么?”
江添不再是哥哥,也不再是男朋友,兜来转去,又成了盛望不知该怎么称呼的人,又成了无法述诸于口的某某。
江添把他的学校、老街、长巷、同学、朋友……所有尘世热闹都留给了盛望,自己带着一只猫走得干干净净。
藕断丝连这个词听着暧昧缱绻,不过是背道而驰又非要耗着而已,耗到足够远足够长,就能断得平平静静。
他的撤回堆得很长,却没能等来一个问号。
视频里,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在路灯下直直走了几步,忽然转头看向他,问道:“拍得清吗?”
“哥。”
……好久不见。
他辗转长到这么大,没跟谁久呆过,没把谁当成支柱。他习惯了往外掏,却很少拿别人的。但凡拿一点,都会加倍掏回去。
他谁也不欠。
那一年,他喜欢的那个人在台上弹完一首歌,转身下台的时候,背上印着他的名字。
台下的掌声热烈而经久,就像一场盛大的祝福。
无人知晓他们在一起,但人人都曾见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
你再说一遍:你有点难追
哦:我帮你追
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被簇拥包围,所以你走的路要繁花盛开,要人声鼎沸。
他抓了一支笔,把照片翻过去,迎光看了一下人影轮廓。在他自己背后写了一个字——我。
然后在江添背后写上了剩下的字——我喜欢的你。
我和我喜欢的你。
因为太喜欢你,所以我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以至于差点忘了,我17岁,这个年纪里整个世界都是我的。不需要犹豫也用不着权衡。我无坚不摧,也无所不能。
“那你做那些事都是想让我高兴么?”
“哪些事?”
“挺多的。”“看着我瞎改你的备注名、陪我提前过生日、容忍我灌你的酒、到处找照片做相册,还有——”“还有接吻。”
“备注名是,提前过生日是,灌酒是,找照片做相册也是。最后一个不是。”
“那最后一个因为什么?”
“冲动。”“定力不足。”“情不自禁。”
少年心动是仲夏夜的荒原,割不完烧不尽。
长风一吹,野草就连了天。
“干嘛对我这么好?”
“我是你哥。”
“那你之前来抓我的手也是因为你是我哥么?”
“哥,你心跳跟我一样快。”
“别叫这个。”
“你刚刚自己说的,所有都是因为你是我哥,为什么现在又不让叫了?”
“因为我会觉得我疯了。”
12月4号了,是个晴天,这一刻的月色很美,他喜欢的这个人17岁。
这个瞬间万籁俱寂,无人知晓,于是他牵住了盛望垂落下来的手,低声说:“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望仔。
你越是强迫自己往反方向走,就越会在意背后的那条路。越是想要清除什么,它的存在感就会越强。
“有想去的地方没?”
“我哪儿都想去。”“怎么办?”
“挑一个。”
“选择障碍,挑不出来。”“你不是我哥么,有义务帮忙拿主意。”
“刀给我,帮你分。想去几家?”
“……我靠,吓唬谁呢。你舍得吗?”
“那还是算了。”
他始终不擅长挽留,也从没留住过什么。
从未有成效,但他依然想试一试。
他不会从别人那边拿什么东西,他只会给。他只会在自己身上挑挑拣拣,掏出能掏的东西给他在意的人。
飞扬的少年最动人心,奔跑的时候像是穿过了光阴。
“我不想再看到我儿子一个人拎着行李箱,住到别的地方去。”
“看了太多次了,我难受。”
“这次不一样。”
“不是一个人。”
这次有人跟我一起了。
希望这次失物招领,别再轻易弄丢!!
江添在18岁那年弄丢了他喜欢的某某。
盛望在24岁那年活成了他藏着的某某
“江舟添盛望,白马弄清堂”
“人间盛望,故里江添”
“你的盛年望之可及,我的江海云淡可添”
“暖春骄阳过林梢,盛年偶遇添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