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常加班的老公早早下班,顺道去菜市场买几样小菜。回得家来,系上围裙,一番烹、炒、煎、煨后,蒸汽袅绕,菜香氤氲。
辣椒炒韭菜,毛豆炸茶干……家常小菜,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吃了多少年,感觉不到特别的新鲜。
不比红烧蹄膀、清蒸螃蟹、山珍海味之类,余味绕梁,满齿生香,可是连续三顿、五顿大快朵颐之后,不过尔尔,容易心生厌倦,回过头来还是觉得家常小菜吃不够、离不开,最可口,也最能守得平淡日子长久。
以前的日子,七夕的晚上,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儿子连忙咚咚咚地跑过去,打开门,双手叉腰:不拿玫瑰花和巧克力,甭想进来!
那个行色匆匆满头汗水的人,一把抱过小小的儿,笑着旋转:哈哈,对不起,爸爸忙忘了,咱这就去买,给妈妈玫瑰花,给你巧克力!
以前的日子,租人家房,拿微薄的薪水,嗔怪他花钱太多:一束花抵得过半月的伙食,要它作甚?
兴冲冲买花的人,似乎做错了事,憨憨地笑:那我买些许你喜欢的零食,再做几样小菜,好不好?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从此开始学着买菜、做菜,慢慢又肯洗衣,打扫房间……
日子一天天向好,逢着七夕,也要给我买戒指、手表,或者拉我去看电影,逛大街……是我自己不愿意。
日子不在于一时热热闹闹,而在于细水长流地过。
平常日子里,跟着感觉走,心到情意到。
逛商场时,看到大气端庄的手表,当即套上手腕,刚发的奖金,不影响柴米油盐;下班回家的路上,看到鲜艳欲滴的花,当即止步不前,捧走一束两束,让家里芬芳四溢……
平常的日子里,这个人下班的脚步永远那么匆匆,好像离家多少天,巴不得一步跨进家门,多少年如一日。
平常的日子里,这个人不会哄人不会说甜话,不会撒狗粮,但是从不勉强我做不愿做的事,说不愿说的话,从不指责我哪哪做得不对。
这个人挣钱不多,但是会把工资的大部分交给我,剩余部分才自己用。我从来不会追问他的收入,他也从来不会干涉我买什么,去哪儿玩,花多少钱。
这个人,自己平平淡淡,小富即安,不求大作为,但也从来不对我指手画脚,从来不拿我和任何人做比较。
这个家里,我就是我,婚后20多年,我一直像风一样自由。
今天是七夕情人节,早上看了秦观的《鹊桥仙》,其中两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流传深远,慰藉了无数既相爱又不能长相厮守的恋人的心。
但是,对于平常的愚夫愚妇,还是希望那个人天天陪在身边,生病了有人陪,深夜晚归的路口有人等,冬天有人给温暖,夏日有人凉开水。
酒足饭饱后,这个人说,今天是情人节,我陪你去湖边走几圈。
饭后散步是我心头好,他一直是知道的。
晚风徐徐吹来,波光粼粼,头顶一轮月牙,花瓣一样挂在树梢上,对我眯眯笑。
他给我戴上耳机,是杨钰莹的甜歌:不要问我太阳有多高,我会告诉你我有多真,不要问我星星有几颗,我会告诉你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