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冰箱压缩机的嗡鸣声格外刺耳。我蜷在沙发角落,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购物车里躺着三盒褪黑素,购物软件猜我急需一场完整睡眠。茶几上堆着三天未拆的外卖盒,酸奶盒里结了层奶皮,像极了我皱巴巴的生活。
公司群里又弹出新消息,甲方要在原本七天的工期里再塞进三个新增需求。工位抽屉里的胃药已经见底,上周体检报告里“幽门螺旋杆菌阳性”的诊断结果还躺在微信收藏夹里。上个月给母亲打电话,她说家里的茉莉又开了,我盯着出租屋窗台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没敢接话。
楼下烧烤摊的喧闹声断断续续飘上来,穿堂风裹着孜然味钻进屋子。想起刚毕业时攥着简历在三十多度高温里奔波,那时总觉得只要熬过试用期就好了;后来又觉得,等攒够首付就好了;现在呢,连“好”的标准都模糊了。信用卡账单、水电费通知、房东发来的续租消息,像缠在脚踝的水草,越挣扎越窒息。
可总有些瞬间让我觉得还能再撑一撑。加班到凌晨,便利店关东煮的热气扑在脸上;暴雨天没带伞,陌生同事递来半把伞;甚至只是晾衣服时,发现被风吹到邻居家窗台的袜子,整整齐齐叠好放在楼道里。这些细碎的微光,像黑暗里的萤火虫,明明随时会熄灭,却固执地亮着。
我开始在通勤路上听播客学剪辑,在午休间隙写几百字的小说。虽然进展缓慢,就像蜗牛背着重重的壳,但每挪动一点,都能感觉到自己还在生长。或许生活从未打算放过谁,但只要我攥紧这些微不足道的坚持,在某个清晨醒来时,或许就能看见裂缝里漏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