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小事

三个独立小故事。

1

星期六去定点的店里修脚,店主大姐给我修,一个小姑娘给老公修,以前没有见过。

我笑问:“这是新来的?”

大姐笑:“我女儿的嘛。”

“哦。。。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女儿!”(店里经常有个看起来小学一二年级的小姑娘,活泼可爱,主要是看书做作业加淘气,生意忙的时候也跑前跑后,帮着扫扫地、端端水,不嫌脏累。我一直以为那是她唯一的女儿。)

“嗯,在外面读书,上大学,放假了回来给我帮帮忙。”

吓了一跳,定睛看了那姑娘两眼。她并不参与龙门阵,一直安安静静地低头工作,白白净净,朴朴素素。

继续跟大姐聊天:“在哪上学?”

“河北,科技大学。”

“你教育得好哦!现在的小孩,上大学了,还肯帮家长干这个活,不简单!”

(表扬完了,自己暗暗有点不是滋味——这不是体现出我骨子里还是瞧低了这个行业?还当人面说出来了。)

大姐倒不在意,笑笑说:“是啊!本来她还是可以另外找兼职,她还是说回来陪陪我嘛!”

晚上跟婆婆说起此事,了解到:大姐四十多岁,原来是夫妻店,后来老公得癌症,去世几年了。她自己也是肠癌,手术后也有一二年了,看状态还不错。两个女儿靠她养,她婆婆也一直跟她过呢,就是店里经常在的那个老婆婆嘛!帮着看看店,料理料理。

过后想想,还是感佩。

本来只是做一个笔记,当做写作素材记录下来。回头看了几次了,却也无可添改。就这样吧。

人生的况味,很多是这样的。淡淡地,经过了,或许就忘记了。记下来,是好的。

2

小区里长年有三个阿婆,每天在每个单元门前的各大垃圾桶之间奋力穿梭,捡纸壳子塑料瓶以及各种能卖钱的废品。

我因为每天遛狗好几趟,也在小区里转悠,一来二去的就混了个脸熟。有时给碰到的某位通风报信“那边那边,有个纸箱子!”阿婆听到顿时眼前一亮,一路小跑冲过去。下次见到,还不忘给我道个谢,满可爱的。

她们都穿得干干净净,其实都是小区居民。这小区并不差,房价不低,时不时被调侃一下是"富人区"。住在这样小区里还要捡废品,总有一点匪夷所思。

不过她们都不讨厌,而且捡废品本身也是有益环保的好事,这么想想就觉得还是愉快。后来我也习惯了,把可回收的纸盒瓶罐之类分开装,单独放在垃圾桶外面,等她们收。

其中一个阿婆个子高高,身板英朗,走路健步如飞。对面擦肩而过,总要点头打个招呼。她也喜欢我的狗。东北口音杠杠的,听着无端多几分亲切,虽然我不是东北银儿。

有时我半夜十一点多带狗在下面放尿,幽暗的楼影里还隐约见个影子在翻垃圾桶,多半是她。暗暗咋舌,觉得毕竟辛苦了些。

忽然有天,上午,我遛狗经过,听见阿婆团的三分之二——东北阿婆在跟另一个阿婆议论不在场的第三个阿婆,东北口音杠杠滴:

“昨天遇到那谁了!”

“嗯。”

“我就给她说啊,你都有一百万了!就别挣这钱了!留点儿给俺们挣挣呗!”

“嗯!那她咋说的来?”

“她说,我干嘛不挣啊?我就得挣!我就这爱好!”


3

今天中午遇到的。与帆哥路过一个新开的面馆,决定去尝个新,吃个简单的午饭。

进了门,店小二同学居然是从我们身后窜过来的:“二位想吃个啥子面呢吃个啥子面。。。”

看看墙上的菜单,帆哥点单:“一碗豌杂面二两,一碗鸡杂面二两。” “好嘀!”

。。。 (两分钟后)”二位点的是啥子面咧?“

”一碗豌杂面,一碗鸡杂面。“”哦。“

。。。(五分钟后)”您二位的面。啥子面。。。“

”豌杂面和鸡杂面。“”对的,是您二位的。。。“

面的味道硬是不坏。帆哥边吃边夸。十分钟后,帆哥叫:”买单!“

小二哥一个健步窜过来:”两碗牛肉面,19,加一碗菜,3块,一共22。“帆哥没吭声,直接拿钱给他去找零。

不顾帆哥的不耐烦,我嘀咕:”不对啊,我们吃的不是牛肉面的嘛,是8块钱一碗的,这种,这种。“指桌子上的菜单给他看。”唔。“帆哥终于接受了小气老婆的抗议,对抱着一堆零钱回来的店小二耐心地当了一回纠正哥。

走出店门时我才愉快地想起来,就算是牛肉面二碗,9块钱一碗,明明是18块不是19块。。。

同时听到身后的小二哥对着另一位吃面客询问:”您点的是啥子面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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