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这玩意
苗木
"我要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围棋、麻將、酒巴……无论是外来的洋玩艺还是国产的传统古玩艺,都可以启用以寻欢作乐。可是,面对文学我等不敢说玩,因为艺术创作剔除了郑重和真情,就等于在大海上失去了太阳、星星秋月亮,世界会变得浑沌而黑暗,茫然而凶险,甚至是公理与道义大滑坡。
不然,秦始皇焚书坑儒,千年后唐太宗又以《兰亭序》法帖为己殉葬。曹操、诸葛亮、范仲淹、岳飞,还有欧阳修……或战尘中文武双全,或庙堂里政文一体,他们的诗词文章为什么又那样的地道?那样的精粹?!然而,中国的文学与社会政治,道德伦理,以及人们的日常生活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呢?这个问题似乎几千年来都未能理得清楚,尤其是当今动辄千言的小说,新词叠叠的评论,拧人神经的新诗,以无病呻吟并自觅其乐的散文,专以嘲谑讽喻为能的杂文,以妖娇扭捏而疯传于网络的歌曲……蜂拥而起,缤纷缭乱,貌似神奇的文学艺术之海,咸涩苦辣,其味多元,似乎比那亘古不变的粟米布帛高不出几多价值。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文学,可谓是一派天涯无际的汪海。走近它,我会觉得自己的渺小,迷茫,俯身而照,怎么也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我很清楚,也很明白,尽管自己孜孜努力,舞文弄笔近30年,但我依然还没有能够投身进文学之海,所以我依然不敢轻忽赖以生存,得以进步的辛勤劳作。
神速发展的科学,正在把人们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脱出来,这种趋势自然导致社会潮流,人类心态大幅度的倾向于舒坦,但也使人人怯惧贫困,个个畏惮沦落。在这样的社会环境面前,如果自卑自弃,自私慵懒,没有心绪去感知社会的甘甜与忧患,或者盲目超脱,挑一面自我审美的旗子享受美,远远甩开功利欲求对灵魂的约束,以聪颖为符咒,以麻木做法衣,视人生为浮云,渴求自由地徜徉于一个纯净无比的海市蜃楼里,这莫非就是羽化登仙而高洁了么?对此,我不敢苟同。
当今,不讲天理良心赚钱还是很容易,享受起来也很恣意,行处尽皆"快活林"。但如果要想创作文学作品却不讲天良,恐怕是拿不出什么巨著,写不出什么名作的。像我这种性愚,心拙,手脚笨,一个从小生长在黄土地上的人,幼时连一只白鸽子也没有放向天空,而今却奢望着朝那文学之汪洋放飞出海燕,自然是痴心妄想了。知足常乐,常乐人常在,不知足则是自寻烦恼,烦恼之徒,苦海无边一一因而这么多年我只能弄些短文抒怀写意,偶尔运气好,出自我笔下的诗歌、散文,也能从我的书桌起飞,唧啾远去,捷影如箭,己是很不错的了。于是,我经常自我安慰:咱是无名之辈,我怕谁?谁不是拼了命走在生命中的每一天。也许很累一身狼狈,也许卑微一生无为,也许永远成就不了您的光辉,但是谁的光荣不是伴着汗水,谁生下来不都一样?尽管我叫无名之辈。
“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魏文帝这话,太玄了。
唐诗、宋词、汉文章,盛极一时,千秋称道。《红楼梦》是公认的巨著,问世才百余年,而作者曹雪芹却己来去无踪,其真实面目已是若明若暗了。这位视人生如梦的巨擘,甘于将终生血泪化作文墨,却死也不愿意在这场猩红如血梦境中留下自己的形影……目下不少文章,我只觉得像一块荒年歉岁里蒸下的糜子粘糕,不吃吧,精神心理上饿得牺惶;吃吧,沾的满手,满脸碎烂的米粒儿,甚不舒服,很不体面,而那些作者却乐于是非含糊,意象朦胧的粘糊之作,以自呓而惑世。
文学女神倘与财神爷一起弄什么"摇滚乐",自由是自由,但却是一种荒诞不径的自由。君不见,不少文学刊物上的那些厂长、总经理的彩照和大名何其堂皇!假如那些老板们钱多了之后,羡慕文艺之类,追求精神之充实,这的确是进步的标志,但恰恰相反,往往却是文学刊物毕恭毕敬的投向金钱的怀抱,否则他的刊物就难以存活,编辑失业,作者搁笔。
呜呼,不屑为政,转而媚商,可是那些刊物也太天真了,丝毫没有想一想那些财神爷的金钱收买的从来都是无声的索取。其实,财神爷与真心的文学创作本没有多大的缘分,写真正伟大的作品也绝对不是发财之道。假如你一心想通过写作富起来,那是不可能的。好在卑人挥汗醉于创作之中,但有财政工资坐底,故无什么柴米之忧。倘若形势有变,工资取消,全靠稿费度日,我定会改行。否则在花色招展的旗帜下,像玩女人一样玩文学,或者让自己的作品像妓女一样去招揽些什么,喜笑为欢,卖身为荣,我是不会去干的。
既然选择了创作这条路,那么面对这文学之海,我觉得我大可随意随性,有话就说,无话则罢,不拘一格的写,郑重其事地去写,少放闲屁,尽一己之力,为我所处的社会尽一点我的心意,也就满足矣。那有那么多表面看很高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