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有一种考试让你刻骨铭心,那无疑就是高考,如果永生难忘的,那就是再参加第二次高考。而我就是经过两次高考的人。
我们高考那会时间还没改,定在7月7、8、9号。地球人都知道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偏偏那时还没有什么降温设备,于是我们最期待的就是高考碰上下雨天气,这样总要凉快些。
第一次高考前因为成绩差,根本就没做好准备,也没啥紧张的,就那样听天由命吧。那时因为物理成绩太差,选的是文科,结果数学和英语成绩又不理想,后来就基本放弃了高考。那会学校领导精明,为了提高升学率,动员那些成绩差的学生放弃高考,我恰好就是这种人。可惜等我把这种情况告诉父亲后,被父亲一顿训斥,不得不回到高考考场,继续毫无希望的努力,也许就为了12年学习求得一个圆满。也幸好如此,我才有机会去参加第二次高考。
第一次高考稀里糊涂地过去了,考试成绩可想而知,反正除了一些民办学校诸如潇湘学院、九疑山学院录取通知书之外,什么通知也没有。后来我才知道那些学院只要高中毕业都可以去读。也有同学劝我去贵州支教,据说工作十年后就可以转为正式教师,差点去了。谁知道最后还是当了老师,现在想来不如早去。
痛定思痛,经过一个暑假"双抢"的痛苦磨练,不想高考的我向父亲提出参加复读的要求。记得当时父亲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也许在纳闷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当时的我内心无比清醒,我甚至做好了和父亲谈判的准备,在农村养男孩不是都要修屋娶媳妇吗?我准备建议用那笔钱给我复读,不管考没考上大学,这些问题我自己负责,不要父母负担。长大后我才知道我的想法是多么幼稚。
其实我多虑了,父亲他也并没多说什么,而是一大早就默默地去村里乡亲们那里筹钱去了,等到傍晚回来带回来一大把钱,看着这一大堆五元十元的票子,我的眼角有点发酸……
说实话,读书生涯最用心的时候也许就是复读吧。那时的我已经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下定决心一定要考上大学,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于是我不顾学长的到广东打拼的建议,我也跨越高中班主任把我拉入不宜复课的黑名单的难关,经过和校长的交流成功报名复读班。
我真地拼了,每天一起床冲到水龙头下让头脑清醒,上课时全神贯注,下课后不懂就问,自习课感到有困意时又冲到水龙头下面。复读班的教室灯火通明,我往往是最后出教室里几个人之一。就这样经过一年的努力我再次走进高考考场。
此刻的我内心十分平静,我知道因为基础差,或许这次高考我的成绩也不会理想,但我自己是对这一年是问心无愧的。我相信我的成绩肯定有大幅度提高,我从来没有这么自信过,这种感觉让我迷恋。
高考终于结束,我躺在家里的凉床上对着答案仔细思量,估计自己应该有510分左右,离那些学霸距离很大,但于我来讲已是莫大的突破。果不其然,高考成绩出来了,我是517分,离最低录取线差十分左右。我很坦然面对这一成绩,并早早做好了再复读一年的准备,挑了一担八十斤的米晃悠悠地来到复读班报名,参加又一次复读。现在的孩子根本无法想象连续复读几年,可那时农村孩子出路不多,复读几年很正常,我记得我们当时就有复读八年的同学,直到他的同学来教复读班他仍在坚持复读。
复读了两周后,我居然接到了邵阳师专中文系录取通知书,原来是师专当年学生没有录满,降分录取,而我当时和一些同学不抱希望,填着好玩的志愿居然有用了。我很纠结,到底是继续复读还是去师专就读,经过好几晚的思考,鉴于我的家境以及不可知的未来,我选择了就读邵阳师专。于是我和我的绝大多数同学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任教至今,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好歹也有一份稳定工作,衣食无忧,也算跳出农门,脱离那种日出而作、 日入而息的劳作生涯。
对于高考,不管有好多人有什么意见和想法,但不可否认的是高考对于我们农家孩子的上升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我的一个小学同学在后来的一次聚会中说到,他当时最大的担忧就是没有考上大学怎么办,说不定连老婆都娶不上。说真的,这不是矫情,他家几间砖屋砌在山脚下,远离村落,家里好多人却没有什么赚钱渠道,那时连打工也不可能,所以我认为他说的是真的。当然此公后来大学毕业厚考上公务员,现在已荣升到市里高就,此是后话。
此后无数次带队参加高考,今年又一次带着孩子们参加高考,望着孩子们踌躇满志地样子,内心深感欣慰。孩子们,你们是幸福的,高考已不再是独木桥,有好些孩子没有参加高考已经取得了录取通知书,退一万步讲,即便没有考上理想学校,现在的路比我们那时不知宽广多少,所以你们不要担心,拼力一搏吧!
衷心祝愿三天后参加高考的孩子们梦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