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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与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

老公出差一个月，终于回来了。

这一个月，我白天上班，晚上上自习，做饭，做家务，接送孩子，真是忙极了，累极了。现在好了，老公总算回来了，我终于可以稍缓一缓了。

可是刚回来的老公似乎更忙，约吃饭的电话不断，而只要别人一招呼，他就积极响应，还振振有词地说：一个月没见面了，这回来了，哥们怎么也得聚聚呀？

我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倒是仗义了，可是我呢？我晚自习怎么办？你不在家我带孩子去，你回来了还让我带着去吗？你怎么就不为我为孩子考虑考虑？

这些日子积累的所有怨气、委屈、怒气排山倒海地暴发出来了。

老公看我如此激动，竟纳闷地问：你怎么了？

他把我问愣了。

情绪平静下来了。我不由想：我这是怎么了？还真从没这样发过火。

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吗？原来也一直这样呀？老公只不过帮着接送下孩子而已。这次为什么会这么大火气？

想来，应该是怪老公对自己太忽视了，太不在意了。一个月不在家，为什么回来后不补偿性地多做些事情，反而去与朋友吃吃喝喝呢？

心里那个堵呀！

我们，原来也是这样的不在意吗？

我们也曾会心地相视一笑，也曾心灵默契，准确地猜出对方的心思。可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没有了原来的那份默契？我们似乎很久没有一同散过步，很久没有一起上过街了，我们之间除了孩子似乎再没了共同的话题。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时，常常是一个电视一个电脑，彼此无言。

我蓦然觉得是不是我们之间出了问题？想到了，问题也就出口了。

这次老公瞪大了他的小眼睛：没事吧你？咱俩都过十几年了，老夫老妻了。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了我们的现状。那就是我们曾经的爱情成了现在的“亲情”——尽管我们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

二

张爱玲说：“对女人而言，最大的赞美是求婚。”“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我爱着他的时候，他正好也爱着我。”而童话故事总告诉我们：公主嫁给了王子，玫瑰花车把她接走，他们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而之后没了下文。

可是现实不是童话故事，玫瑰和钻石的浪漫之后是柴米油盐的真实生活。

素不相识的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因为某种因缘，或情感，或物质，去民政局盖了章，于是成了最亲密的人——吃一锅饭，睡一张床，盖一床被。然后，有了孩子，有了共同的亲人，有了更多需要共同维系的东西。很快，不会见到对方脸红心跳，不会见不到对方就彻夜难眠，情话少了，唠叨多了，掩饰少了，争吵多了，双方都展现着真实的自我，感情在柴米油盐的浸润下平淡而稳定。

想起一段话：没有不会争吵的爱情，争吵过后依然觉得对方是最爱，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这才是真的爱情；山盟海誓被岁月磨去痕迹，甜蜜激情归于平淡，温柔体贴变成琐碎生活，这才是真的平平淡淡的爱情，爱越是深沉就越不容易察觉，就像河底最容易被小波纹冲起的一定是那些轻浮的残草而不是经过沉淀的丰富的泥沙一样。

爱情真的是奢侈品，它只可能有那么一个偶尔的绚烂时刻，如同烟火，摄人心魄的美只在于刹那。而归于平静之后的爱是宽容是理解，是彼此间不可分的部分。

三

我很羡慕小区里那些骑一辆三轮车，共同出行的老人，没有太多的言语，话在他们的生活已经不再重要，而一个手扶的动作，一个提醒的眼神才更是他们爱的表达。每每看到这样的老人，我都会心生温暖，并忍不住目送他们远去。有爱的老人，唯一的愿望就是可以留在世上多陪对方一些日子。

相濡以沫，举案齐眉，这样的夫妻该是多么得美好！

其实，无论怎样的夫妻一路走来总会有矛盾与不快，只是夫妻的斗争从来不会有输赢，生活有时也不需要太明白，所以无论怎样也不能与对方太较真。

想起同学讲的父母间的真实故事。

他的父母是典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结合，两人见了两面就结婚了，从结婚起关系就不好，但也不吵不闹地过了下来。母亲一次出门晚归，夜行中远远地看到有手电筒的亮光正向自己走来，心里很高兴，走近后才发现是一家人，可父亲竟关掉了手电筒，转身就走，哪怕自己也在黑暗里。年轻时如陌路，上了年纪，依然不相往来。现在母亲跟老大生活，父亲跟老二生活。

我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对双方都是一种难言的痛苦，只是老一辈人没有离婚的概念，也或许他们过多地考虑了孩子，考虑了自己对家庭的担当，而忽略了对方和自己。

四

曾看到这样一段文字：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所谓日久生情，不过是权衡利弊。

颇有意味。

我始终觉得人世间最美好的画面应该是这样的：两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并肩坐在长椅上看夕阳，沧桑的背影中是不变的承诺。

当年轻不再，热烈不再，那份平淡应是生命中的最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与你一起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