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时候,我思量着为父母、爷爷奶奶和弟弟妹妹们带些什么回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责任感抑或是使命感开始油然而生。
600多公里的行程,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迫不及待,心情反而变得复杂,一路上沉默、孤独,有时候一闪而过的念头也会让我变得异常兴奋。列车上大多人都沉默着,望着窗外,想着心事;当然还有一些打情骂俏的,侃侃而谈的。对了,还有那几个挣脱父母怀抱在车厢间窜来跑去的孩子们。不管怎样,能坐上车回到家的人们我想都是幸福并且幸运的。。。
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我回到了我熟悉的城市。推开家门的时候我可能不会给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母亲应该会盯着我看一会,“瘦了”,她笑着对我说。放下行李,倒在床上,熟悉的味道让这一夜变得异常平静安稳。
日子会飞速的回归旧常。母亲照常忙碌,我开始习惯睡到10点,父亲依旧在外工作还没有回家,门前的两颗樟树似乎较半年前更挺拔了。以前常去的那家早餐店生意还是那么好,忙的不可开交的老板依旧会和我热络几句,牛肉粉的味道没有变。
呆在家里是感受不到年味儿的,我找了一份兼职:在超市的卖场里促销糖果。我很乐意看到人们为了一件幸福的事情而变得认真。随着越来越靠近年关,来超市置办年货的人也越来越多,对于糖果的种类、味道甚至包装纸的颜色和样式,人们都有自己的要求和把握。无论他们多么计较或者是蛮不讲理,甚至趁你不注意时将一颗糖塞进自己的嘴里,你都能感受到潜藏在他们身上的一种幸福感,而和幸福的人打交道,这种体验本身就是幸福的。
我从睡梦中被惊醒,凌晨一点,跨过了1000多公里,父亲回家了!
大年三十,父亲在厨房里张罗着年夜饭,我和母亲在门外贴着对联。母亲总喜欢问我她和父亲,做饭谁做的好吃,我总会回答她风格迥异,各有特色。但是我和母亲的味蕾却不会说谎,飘出门外的香气说明了一切。爆竹声过后,一家三口坐到了餐桌前,这样久违的团聚,突然让气氛变得幸福而又尴尬。母亲举起了酒杯:来,喝一个吧!父亲使出了浑身解数做出了眼前满满一桌菜,我拼命的夸父亲做的菜好吃,父亲笑的都合不拢嘴:好吃啊,好吃你就多吃点吧。春晚开始了,我和父母挤在一张床上,手机短信铃声也开始响了起来,我调了静音,这样属于我们一家三口的时间实在太少太珍贵。春晚说不上多好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能和父母呆在一起,胜过了很多东西...
初一,我和父亲回老家。村里走的只剩十几户人家,在通往村口的水泥路上,四周空旷荒芜,偶见几处颓败的墓碑。我跟在父亲的身后,父亲不太善言谈,我跟在他身后,眼前的男人,我想他变老了,在寒风中背影开始摇摆。见到奶奶时,说了几句话,她便止不住眼里的泪,看父亲的神情和母亲见到我一般,父亲像孩子一样劝着奶奶,我突然明白,随着一年一年的成长,和亲人相聚变成一件越来越困难的事,这种变化不会体现在语言里,而会深藏的在心里和泪水里。
谁知道下一次我和父母坐在餐桌上是什么时候,我和父亲再次走上那条破败的水泥路又要等多久。我想,不论多久,寒风会吹进我们的衣领,泪水会代替我们的语言。
新年,让亲情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