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里的点滴幸福》
初中三年,是我盛放并燃烧青春的一千个日夜。经历了多少笑与泪,多少春风和煦,浪大风狂,亲情,如甘霖一般,滴滴滋润着我的心田,让我在幸福的阳光里成长。
每天中午十二点,姥姥的“小礼盒”如约而至。第四节课下课铃声的余音还未落,我便急切地戴上心爱的小狗皮帽,快步走出教室,只为迎接姥姥的小礼盒。出了教学楼,我忍着队伍的缓慢,不住地往栅栏外面看,一看见姥姥穿着红色的大棉祆,有些土气的身影,我的心头便暖乎乎的。走到学校门口,我兴冲冲地跳到姥姥面前,接过小礼盒——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里面装着不锈钢饭盒的布袋子。姥姥那历尽沧桑、土黄色的脸立刻容光焕发。回到教室,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小礼盒。呀!鸡翅、饺子、丸子汤,都是我最爱吃的。空空的教室里我尽情享用着独有的午餐(班里只有我一个在学校吃午饭)。回来早的同学总喜欢探看我带了些什么好吃的,有时候还抢着吃几口,每当这时,我的心里总是美滋滋地。当我把空空如也的小礼盒再送还给姥姥时,她总会问“好吃不?”“好吃,全吃光了!”我答。瞬间姥姥的脸上绽开了花一样的笑容。然后她从不忘再嘱咐一句“好好学习!”我重重地点头。望着姥姥摇摇晃晃远去的背影,我满心的幸福不知怎地,一会儿没了,一会儿又出现了。
晚上八点,自习室门口橙色的路灯下,爸爸的身影已刻成我心底的雕塑。走出自习室的大门,已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对面路灯的阴影里,爸爸穿着似乎总能融入夜色的深色衣服,独自站在那里,静静地吸着一支烟。周围的家长说说笑笑,他这个满嘴胡茬的油腻中年男,就站在那,直勾勾地盯着门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接到我后,父亲冲我永远不变的总是淡淡一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肉夹馍,仍带着体温。“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那肉夹馍从来都那么厚实,驱散了我一肚子的凉气,驱散了我一天的疲劳。路灯橙色的光照着父子二人,父亲总是笑呵呵的,儿子总是喜滋滋的。每晚回家路上的那段时光,温暖而幸福。
夜深人静,学习桌旁,妈妈或静静凝视、或耐心讲解的画面,是小区里最美的剪影。“这道题这样做,把这个关系式推导出来,一代数就成了。”“可我的方法也对呀,怎么就算不出来呢?”“你的方法是对,但是太麻烦,容易出错。”“不行,我再算一遍,就不信算不对了。”“行了,别钻牛角尖了,都几点了!”……这是初中三年中极其普通的一个夜晚。为了让我不感到孤单,每天晚上学习的时候,妈妈都默默地陪在我的身旁。学累了,她陪我一起玩耍,放松身心;遇到难题了,她跟我一起探究、讨论,经常我们争得面红耳赤;情绪不对头了,她便及时为我疏导。学海无涯苦作舟,有了妈妈的陪伴,一千多个秉烛夜读的日子都是那么的温馨和幸福。
青春,终成金色的流年,使它泛着金光的,不只是火热的奋斗生活,更是家人点点滴滴悉微的爱,积淀而成的厚厚的幸福宝藏。
《老房子》
到现在,与它分别有八年了吧,这其间回去看过它几次,它变了许多,或者说,它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老房子了。
那个老房子已经租出去了,我们总是定期回去收租,或者有时老屋里没人住,过年时回去贴个春联。
一年春节前,我和爸爸回老房子贴春联。走到楼下的空地时,我看了看占阶,破碎得不成样子,当初我背着书包从这里上来,我拿着零食从这里上来,我抱着玩具从这里上来,我帮姥姥拎着菜从这里上来。这台阶曾经登起来费些劲,现在都感觉平得像个缓坡了。向右手也望了望,一条很平很宽的大路,上边铺着疙疙瘩瘩的水泥,我还记得那是通向我常去玩的小山丘的路。在楼下的平地上有一辆小货车,车总是闲停着,车上没有货,我和命居家的小朋友们曾经总在车上爬上爬下,在货厢里围坐一圈玩各自带的玩具。
还记得晚上写完了作业,下楼去玩。我跑来跑去,看月亮跟着我跑,又穿过莲花般的云朵,屏障般的楼房。带了几张纸,和伙伴们叠纸飞机,看它们越飞越远,在空中打着旋。楼下常传来欢乐的笑声,有一个孩子常把家里的玩具拿出来,堆在外面的石桌上,我们都觉得他是个富豪,十分羡慕地围观那些宝贝,乞求摆弄一下他的玩具,我记得他家住一楼,我们看完了一堆玩具他又会跑回家再拿出来一堆,向我们炫耀。楼下有时有一座施工用的沙堆,我们就坐在沙堆旁,摆弄着沙子,闲聊着电视上看来的东西,遇到的新鲜事。
而现在楼下静得可怕,小时候印象里的东西,不是没了就是面目全非了。来了几次从未看到过曾经的伙伴,名字忘了,像貌也模糊了,说不出的失望和悲哀。这失望不是以前放学时没看见他们下来玩的失望,而是我再也看不到他们了,看到了也永远是陌生人了。进了楼道,邻居那一扇扇门不知道认不认识,只觉得楼道十分狭窄。我登着一级一级的台阶,数着一层又一层,尽力去回忆,尽力去找我还熟悉些的东西。终于爬了六楼,到了“家″门口,那扇贴了许多广告的门,还记得些。爸爸贴完春联,我们进去看看,顺便放一下鞭炮。进了老屋,那屋子好小了,让人气闷。空荡荡的,我仍然清晰地忆起以前的家具都摆在哪儿。那个大电视和旧电脑桌仍然在,把所有的家具摆回原位后,发现我小时候的活动空间竞那么小!我记得爸爸在卧室的门口用有力的胳膊悠着我,哼着很老的歌,直至我入睡。我记得夏天床上挂着蚊帐,每天早上在一片薄雾中醒来。我也记得生日那天母亲送我的礼物,就放在床头。我还记得自己以前买玩具的包装盒总舍不得扔,就堆在衣柜和墙的空隙里……
上了阳台,我记得那个炉灶,我曾帮姥姥做菜,似懂非懂地踩着凳子用锅铲拨着锅里的芸豆,那时芸豆很好吃。爸爸用竹竿把鞭炮扎好伸出阳台,点了火,鞭炮响了起来,仿佛满世界只有这鞭炮的响声,我在这响声中望着阳台对面的小山坡,那山坡和从前一样,凌乱地围着几圈篱笆,种着几块一年到头看不出长了些什么的田地,山还是那样,土灰色的,点缀着一些绿,只是少了在山坡上种地那个,我连姓氏都不知道的老奶奶,小时候我常探出头去和她大声地聊天。鞭炮声停了,我朝窗外左右望着,小时候经常站在小板凳上向窗外吹泡泡,看着它们飘向远方,还记得那泡泡先是彩虹色的,飘着飘着又变成黑白的,最后破了。这应该就是我的童年,简单又有趣。
我的童年过得很轻松,上小学时竟没想到自己要失去那个老屋。老屋没给我留下什么,只有些温暖又凄凉的回忆。
我和母亲在新家里有时会提起那老屋,母亲是调侃的语气,我却被各种情感所充斥着。真想把一切变回原样,把我变小,回到那老屋里,或大哭一场,或欢笑一天,再回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