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辉伸出双脚斜骑在窗户上,以这种姿势把自己像个包袱一样挎出窗外。他一手扶着窗框,一手拎着瓶啤酒,咕嘟咕嘟猛灌,酒瓶见底,他打了个嗝,眼睛一眯,将空了的酒瓶朝身后当啷一声扔到地上,酒瓶骨碌碌滚动,与地上的另几只空酒瓶碰到一起,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嗨,你咋又喝上了?给你讲了好多次,不要把酒瓶往地上扔,这楼板薄,吵死人了!还有呀,你这么把自己吊在外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跳楼呢!你要是死了,我们可担不起!你还是早点搬走吧,这房子我们不租给你了!”楼下大妈听到啤酒瓶滚动,冲上来,对着宇辉一顿数落。
“晓得了,大妈!”宇辉带着醉意,又打了一个嗝,从嘴里喷出一股酒气。
大妈拿手去掩,一面嫌恶地说,“臭死了!”
大妈被熏得落荒而逃,宇辉见状呵呵干笑两声。他并没有立即从窗户上下来,而是无神地半眯着眼眺望起这片老街。这里的房屋大都两到三层,临水而建,屋后为一条几尺宽泛着油绿的小河,屋前是一条长长的石板小巷,小巷尽头,是已经废弃的电影院和商业街。电影院看上去颇有年代感了,在其外墙上张贴着两张电影海报,都已脱色,不过还能看清两张海报分别是《庐山恋》和《戴手铐的旅客》。商业街是青灰色的民国建筑,茶肆、酒楼、舞厅一应俱全,只是现在都已破败不堪,从旁经过,随时都会有东西掉下来。说是几年前,有个老板想投资把这儿打造成影视拍摄基地,后来老板资金链断裂,这事也就凉凉了。
如今的老街,只住着几十户人家,且大都是老人。老街房子坍塌倾斜,灰墙斑驳脱落,青瓦残破漏雨。宇辉租住的这家是三层房屋,一楼饭厅兼客厅,二楼住着大妈一家人,宇辉在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