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到28岁,总觉得自己长大成人了,很多事总算可以自己做主了,唯独每年过春节这个事做不了主。今年是在信阳过的第28个春节,从生下来到现在一个都没落下。一入腊月长辈们就开始盘算起来,亲戚里有哪么些个孩子,哪些结婚生子了,哪些还单着了,都啥时候回来过年……这些念想通过电话、微信传到游子的耳里,便成了牵挂,世界再大也不过是他乡与故乡,中国人的乡土情怀从古至今根深蒂固,似乎从未动摇。从前总以为这些都是古代文人墨客无关痛痒的说辞罢了,而今却深深入了心。年少不思乡,志在行四方,懂得之际却已不年少。
以前总觉得过年没意思的很,无非是吃喝玩乐,吃完东家吃西家,牌场从东家转到西家,如此以往,别无无新意。对于连生日都不过的人来说,这场热闹的排场实在让人不踏实、难以融入……我厌倦了很多年,每每发誓下一年绝对不能这样浪费假期了,这样的假期应该约上三五知己,飞到温暖的热带沙滩地带,纵情享受青春和大自然。每年都这样盘算,每年都计划失败,终究是意志不坚定还是于心不忍,或是其他,却怎么也说不清道不明
每年初一,按照规律,必须要走侄家拜年,宗亲家族相互串门、互道新春之喜,晚辈必须要先拜见长辈的。话说十年前在我们小的时候甚至要给尊长作揖磕头的,第一个要磕头的便是家族里最年长的太奶奶(爷爷的奶奶)孩子们磕的越多老人家福禄越多,四世同堂,热闹可想而知,孩子们便在一群大人的怂恿下排队给太奶奶磕头作揖。其次是爷爷辈的,小时候记忆里有四个爷爷(爷爷兄弟四人)是要磕头的,我从小便性子烈,又是女孩,在这样的大家族中受关注的程度远远亚于那些同龄的哥哥弟弟们,自然省了很多礼节,倒也轻松。只是亲爷爷一定要行大礼的,因为行礼之后一定会有红包,对于年少的我来说可谓是一笔巨款。在爷爷走后的十年里我也经常会想:如果爷爷在就好了,就该热闹多了……
孩子们的一阵嬉闹把我从记忆里拉回,小侄子一蹦一跳跑到我跟前告状:小姑姑,xx姐姐吃了我的糖……这句话明明从眼前的这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的,却总觉得就在不久前,曾经孩提时代的我也说过同样的话,恍惚之间又回到了小时候。这一切的热闹似曾相识,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只是当年的孩子长成了大人,分分当了爹妈,我也从小孩子变成了孩子们的姑姑和小姨……
定神一看,满屋子的热闹,男人们在打牌,女人们在拉家常,孩子们在嬉闹,我接过小嫂子手里两三个月的小侄子轻轻入怀,看着熟睡的眼眸,宽厚的大脑门,这分明就是我们李家的孩子,流着李氏的血脉,延续着我们的容貌,这是我们的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