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熱鬧非凡的酒吧內,一個女生直走進最冷的角落裡,很快便有人將杯子放了在她面前。
「又來了呀~丁小姐。」
吧檯上的玻璃杯很快被說著話的人倒上液體,在杯的三分之一剛好停下,坐在對面的女生用手轉著杯,然後回:
「是啊~最近需要很放鬆呢。」
拿起杯,小啄了一口,一個微小的笑容就掛了起來。對面抹著杯,看到後也揚起了嘴角,她熟悉地問道:
「怎麼?生意不好了?」
那杯酒好像有魔力一樣,讓拿著的人遲遲不肯放下,再喝了一口後說:
「安老闆,要不我也轉行賣酒嗎?畫廊太累人了。」
酒保心口上也掛著一塊小名牌—安惠真,也其實是這裡的老闆。她搖了搖頭地放下了抹布,再拿了另一隻杯跟手中的對比,有神的雙眼挑了挑,接上了對話:
「別看我這樣,也是很累的。畫畫多好,能將自己的想法隨心地表現出來~」
「嘖,那也不見得有人會欣賞...」
坐著的人有點無奈地把杯子清空,抓了一小把下酒零食扔進口。安惠真放下了雙手的東西,撐著桌子,送著眨眼地說:
「我會啊,感覺輝人xi的世界很有趣。」
畫家丁輝人,充滿自由靈魂的人。不過大概只有心靈和藝術能自由了,活著掙錢還是很辛苦的。最近沒賣成幾幅畫,畫室學生還特別難搞,都要把自己耐心給磨損殆盡了。
「哈,看來今晚要多喝幾杯了~」
「隨便喝,今天我請吧。」
安惠真鬼魅一笑地說,然後把身體縮回去,開了一枝高級的威士忌,倒進對面的空杯子裡。今天剛好進來了批新酒,自己還來不及試味,給丁輝人嚐嚐就最好了。
「那我這個沒錢的客戶端就謝謝老闆了~」
丁輝人將杯子舉起示意,呷著高純的酒,味道讓自己好不高興。
「安老闆真會選酒~」
丁輝人說道,她用手指在杯口劃著圈,突然有些鬱悶地說。安惠真把東西整理一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一手拿著瓶子一手拿著玻璃杯,坐了在丁輝人旁。
「你別說,我還會選人呢。」
她側過頭看著丁輝人,喝了一口,果然自己眼光是不錯的,對人應該也差不多。
丁輝人默默無言,不太在意的把視線轉到其他地方,一心回味著嘴裡的飲料。安惠真掛起嘴角,自己也不算太進取了呢,雖然迎合著怕生的丁輝人,但對方慢熱也真的太慢熱了。
「話說,畫廊是任何人都能進的嗎?」
「怎麼?你想學畫畫?」
安惠真好像想起了什麼後問到。丁輝人繼續用手指在杯口打著圈,有些訝異地回,她其實有那麼一瞬間好奇對方的畫作風格會是什麼。
「呃..倒不,就是想去看看~」
別說畫畫,自己大概連把色盤調好都沒那個耐性,有那些時間倒不如去找點樂子。安惠真拿起了杯呷了口,若有若無的否認。丁輝人聽到後扁著嘴挑著眉,若有意思地盯著旁邊的人。
「...嘖,就是問下嘛~想看看是不是很有靈魂什麼的。」
補充的這句話就差沒嘟個嘴了,丁輝人把笑意忍了下去,接著訪問到:
「...你有興趣嗎?」
「當然了,對畫廊和你都有興趣~」
安惠真稍微用勁地點頭,很落力的展現出內心的真誠感,務求讓對方相信自己。丁輝人本身不太喜愛可愛的東西,說是孩子的玩意,雖然自己長得一副柴犬的樣子。但安惠真現在顯然有一股強大力量,是在那混雜塵夜裡與眾不同的溫馨感。一個人的內心世界,大概是多少濃妝豔抹都遮擋不了的。
「..這樣嗎?那好,反正明天休假。」
丁輝人吞下了杯子裡的液體,不客氣地再放到酒吧老闆前說道,說到自己畫畫的地方還是不錯的。安惠真此刻可沒看見眼皮下的那玻璃,她的目光被丁輝人的自信深深勾引著,都快忘記自己的矜持了。
「咋?不去?說謊的嘛?」
丁輝人見對面遲遲未回覆,開了個玩笑地道,安惠真聽見後立馬彈起來表示否定。
「誰說不去了!去!我去定了跟你說!」
含蓄一笑當作回應,丁輝人敲了一下桌子說:
「那明天見咯老闆~」
講畢便起身離去。
安惠真的身體跟著丁輝人的動線移動,椅子隨隨地轉到往門口的方向,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低吟了一句。
「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第二天很快就到來了,安惠真覺得特別緊張,比起有明星來酒吧開派對來得更為興奮。丁輝人在中午時分到達了酒吧外,老闆很快的把雜務都丟給其他人,梳理一下自己後便出去了。
「嗨~」
「午安~」
丁輝人今天是一身簡單的白色短袖T恤,棕色工作褲,肩膀背了一個小布袋。安惠真的嘴角好像卡住了在臉的中間,怎麼拉都拉不下來。
「昨天有睡好嗎?」
安惠真跟著丁輝人走,前面的人比起想像中要走得快,所以她嘗試用對話來減慢速度。
「托你的福。」
丁輝人的腳步稍為減緩了些,安惠真踏前了兩步。她肩膀的高度剛跟丁輝人差一點點,二人並排的感覺並不差,微微往下的對視讓自己有點想入非非。
「安老闆呢?」
丁輝人問到。安惠真甩了下手,回說:
「叫我惠真就好啦~嗯..我嘛,昨晚睡得不太好。」
丁輝人在一條大街的角落轉進了小街,再走進了小巷子裡,安惠真大概知道為什麼她找不到學生了。
「喔?為什麼?」
丁輝人在隱密的地方穿梭著問,安惠真兩手插著口袋說:
「因為想你了。」
丁輝人明顯在得到意料外的回答後嚇了一跳,前腳一停就給後腳作障礙了,絆到自己整個重心往前傾。見旁邊的人快要跌倒了,安惠真趕緊將手從褲袋裡抽出來,用力地抓住她。
「喔莫!」
幸好丁輝人今天穿的工作褲,安惠真緊緊拉住了她的褲帶,對方兩隻手在空中比劃著,此刻的狀況竟然讓自己想起遛狗般的畫面。
「......噗。」
安惠真不小心笑了出來,丁輝人把自己調整好,站回原處說:
「謝..謝謝,呃嗯,到了。」
安惠真抿了一下嘴,往上方看,在不起眼的小建築物中更不起眼的小招牌。自己差點無語地再笑出聲,不過基於禮儀上安惠真還是給吞下了。
「不用客氣...上去吧我們。」
丁輝人尷尬地笑了笑,轉過身繼續領路,上了兩層樓梯後推開一扇門。安惠真在漆黑一片中聞到靈魂的味道,她從未試過有這種感覺,氣味讓空間彷彿飄漫了無數的故事。
[喀嗒]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燈在按下去的三秒後才全部亮起,安惠真看著一顆一顆的亮光從畫廊的一邊慢慢打開到另一邊。一幅又一幅,一堆又一堆的作品與工具隨著照耀浮現在眼前,猶如置身於電影之中。
「嗚啊....」
「我這裡可不是隨意挑的呢。」
安惠真真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地方,她以為就是那種四面牆,小小的,只有幾幅圖畫的髒亂工作室。丁輝人看著旁邊的表情有點滿足,她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個地方的,雖然很隱蔽,但卻是便宜又實用的空間。
「這裡多大?」
「二樓整層。」
丁輝人帶著安惠真參觀,不止巨大的作畫空間,每個小房間裡都佈滿了各色各樣的畫作。人像,風景,掃描,什麼風格都有,其中抽象的最為突出。
「我喜歡把我想到的畫出來,感覺就是屬於那一剎那的,每種顏色在不同的時候也代表著不一樣的感受,隔一段時間後看也可以領會到不同的意境。」
安惠真領會到的,是丁輝人的不羈和被困的自由,也許很多人都是這樣,只是他們都用不同的方式去表達而已。
「真好看...」
靈魂什麼的,只要一個人有相當的造詣,逢經過他們的手,大概就能留下片許自我。
「喜歡嗎?」
安惠真摸著一幅畫,很是滿意地道。她可不會欣賞什麼高品質的藝術,只是這一副畫就很讓自己歡喜,特別喜歡。
「嗯。」
紫色的浪漫,似有似無地塗上的白與灰,還有周圍潑灑的亮麗色彩,亂中有序,序裡無痕。就像每個人生活一樣,在無數未知中過著獨有的日常。
安惠真蹲下來看著那幅畫,就像要把每個細節印進自己的腦袋中,眼神中顯露著愛不釋手的痴迷。丁輝人好像是第一次看見有人這麼沈醉於自己的畫作中,自己才剛起步,有如此青睞真的讓她覺得很意外。
「看來你真的很滿意呢~」
丁輝人也蹲了下去,在安惠真的旁邊也盯著看。有時候當你把看過無數遍的東西靜下心來專注地觀察的話,呈現的畫面會變得完全不一樣。安惠真把頭微微歪過去,看著丁輝人的雙瞳,裡面映立出畫作的色彩與氣質。
丁輝人察覺到後也把視線對上去,安惠真的表情實在讓自己無法得知,她問:
「你是有多喜歡這幅畫呀?」
安惠真深呼了一口氣,她答:
「跟喜歡你一樣,那麼著迷。」
在寬倘的白色畫廊,堆疊著鮮豔的布料,寧靜安神的氛圍,還有對視著的兩具軀體。丁輝人與安惠真此刻能聽到的,就只有鎢絲燈輕微閃爍的彈動,還有彼此的心跳聲。
「這是調情的句子嗎?惠真xi。」
「這是告白的名言,輝人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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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啦~~
-抓住520的尾巴..
-各位新的一週加油喔!
藍韌.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