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与荣耀》接纳过去,与自己和解

生活与电影就像两条河流,它们相互交汇,相互分离,却又相互给养。

——佩德罗·阿莫多瓦

《痛苦与荣耀》是一部由佩德罗·阿莫多瓦执导,安东尼奥·班德拉斯、佩内洛普·克鲁兹、艾西尔·艾特西迪亚等联合主演的西班牙剧情片。这部影片阿莫多瓦的第22部作品,讲述的是一个电影导演萨尔瓦晚年的生活,同时也是阿莫多瓦的自传体影片。

影片主人公萨尔瓦多是一位非常出名的西班牙导演,然而随着他年纪渐大,他的身体也不再健康,就像作家马家辉所说:“什么是老了?老了就是你越来越清楚自己身体每一个器官在哪里。”对于萨尔瓦多来说同样如此,耳鸣、头痛、背痛,身体的种种不适让他感到煎熬。

比身体的不适更令他难过的是精神上的痛苦,焦虑、抑郁。糟糕的身体和精神的不安让他无法继续创作,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拍电影了,只能待在家里,而家里的种种痕迹也总是让他想起过去,不断提示着自己的年老与创作的瓶颈。就在这时,萨尔多瓦和多年未见的演员老朋友重遇,随着和老朋友的再遇,记忆的阀门再次打开,萨尔瓦多开始回忆过往,也开始与他的过往和解。

首先就是与他的老朋友和解,曾经萨尔瓦多无比痛恨毒品,然而与阿尔贝托重遇后,他在阿尔贝托的影响下开始吸毒,渴望用毒品抑制病痛的折磨,同时也在向过去的那个自己妥协,放下了曾经的偏执。

而阿尔贝托时隔多年的演出也让萨尔瓦多重遇曾经的爱人。阿尔贝托无意中在萨尔瓦多的电脑上发现了一部《瘾》,这深深地吸引了阿尔贝托,想要将它搬上舞台,而这部《瘾》也揭开了一段往事,揭开了萨尔瓦多的感情生活;刻骨铭心的同性之爱,陷入毒品的男友,苦涩而绝望的爱。透过阿尔贝托,萨尔瓦多将内心的痛苦展示在大家面前;“爱也许能覆海移山,但远远不能将我的爱人从沉溺中拯救出来,我的爱拯救不了我的爱人。”也正是因此让他对毒品充满了痛恨,同时也是他对爱人难以释怀的原因。

幸运的是,通过《瘾》,萨尔多瓦与与曾经的爱人重遇。面对曾经的爱人,看着爱人如今平静美好的生活,在对往日的重温中,他终于和这一段过去和解,终于和曾经绝望苦涩而又刻骨铭心的爱和解,与无法拯救陷入毒品阴影的男友的愧疚无力和解。他终于能够扔掉毒品进行手术,重新出发。

对于母亲的记忆,有着年少时的违拗,也有着没有成长为母亲的期望的辜负,甚至未能实现带着母亲回到故乡这“唯一也是最后的愿望”,这些遗憾成为记忆深处的茧,随着剧情的慢慢展开,抽丝般拆解,使萨尔瓦多逐渐与记忆中的母亲和解。

在一步步的与过去、旧友、爱人、母亲和解的过程中,萨尔多瓦也在慢慢正视病痛,接纳病痛给他带来的种种无奈和麻烦,无处不在的耳鸣、僵直的脊背,这些曾经让他难以工作的病痛终于让他承认自己已经衰老。他接受了手术,也在用意志战胜毒品,甚至开始重新创作。他终于接受自己不复荣耀的生活,接受不再年轻的自己。因为病痛,因为年龄和阅历,他对朋友、爱人、亲人有了更深的理解,成为一个不再为难自己,不再放纵自己,爱自己的人,他最终实现了与自己的和解。

这部影片的导演佩德罗·阿莫多瓦是西班牙国宝级导演,就像《激情迷宫》、《欲望法则》这些作品一样,他的电影中充斥着吸毒、暴力、宗教、同性恋等敏感议题,这让他的作品充满了争议,同时也极具个人个人风格。而这部电影中并没有像他过去的电影一样,充斥着这些敏感元素。这部影片的叙事是平实的、是克制隐忍的,导演通过日常生活场景娓娓道来,带我们走进萨尔多瓦的生活,并顺着他的回忆去追溯他的成长,他曾经的荣耀与痛苦。

而在这部电影中,与过去作品相同的是,导演对于色彩的运用,阿莫多瓦是色彩运用大师,在这部电影中我们同样能够看到他对于色彩的把握和运用。在影片的开始,几幅色彩鲜妍的晕染图颇为吸引眼球,而这几幅乍一看让人不明所以的图有着它的隐喻,表达着导演的心境。

比如紫与红,这隐喻着年轻的母亲和年老难以回归故乡的母亲,母亲对于萨尔瓦多的成长有着极其深刻的影响,甚至直到他年老都始终难以释怀,影片中有很重要的一部分叙事主题就是探讨了关于母亲的内容以及与母亲的和解。

红与蓝,这或许代表着友情与爱情,在影片中,萨尔多瓦与朋友相处之时,有很多红蓝道具作为背景,而在萨尔多瓦与他难以忘记的曾经恋人重逢时,背景颜色被弱化,我们的视觉焦点都在身穿蓝色T恤的萨尔瓦多和身穿红色的爱人身上。导演用如此浓烈的色彩表达着情感,将人物内心情感和欲望展现了出来。

影片的最后,萨尔瓦多与过去的痛苦和解,也实现了和自我的和解。在我们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们是否会想到自己的生活呢,随着年岁的增长,经历的增加,我们也许也会遇到影片中萨尔多瓦所遇到的困扰,与朋友的渐行渐远,与爱人的分道扬镳,亲人的离去,或者其他的种种伤痛等。如果你也看了这部电影,希望能够从影片中汲取力量,就如同萨尔瓦多一样,不惧怕过去,勇敢的直面过去,接纳过去和生活带给我们的苦痛,与自己和解,然后继续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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