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修行:夜宴(16)

有些时候有些事,不是你想,或者你努力就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事实上,并没有因为甄一凡暂时换了份工作,甄一凡和袁佳的关系就有了实质性变化。

近段时间来,公司人员变动,武汉分公司开创,袁佳只顾埋头忙公司的事儿,他哪有时间想甄一凡。还有,他心里多少有些耿耿,耿耿于甄一凡出门工作这么大的事儿,居然私自做主,完全不跟自己商量,他有点儿懒得想甄一凡。

甄一凡本意是想通过自己出门工作,引起袁佳注意,进而改变夫妻关系,结果却依然如故。面对如此局面,她心里很是落寞,她从袁佳的熟视无睹里更确定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又能怎样,甄一凡懒懒想。当袁佳邀约她一起出门时,她心里居然有微微的拒斥,甄一凡无动于衷地想,我激动不起来了。甄一凡像个八十年代参加过持久抗战的高考生,再一次高考落榜。最后的一点信心和希望终于被消耗殆尽。对她和袁佳的关系有些破罐子破摔。

她没有设想过离婚。作为七十年代的她,骨子里是非常保守的,哪怕面对并不是那个心心念念“白首不相离”的人,哪怕现实和想象之间出现巨大落差,她都没有设想过离婚这件事。

她会想到菲菲。离婚后,菲菲马上就是单亲家庭的孩子,那会给菲菲成长带来一系列问题。她会想到母亲,日渐年迈的母亲是否能接受这样的打击。事实上在她心里,离婚这件事几乎性命攸关,她都不敢去设想。或者,她也不敢离婚吧!她已经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确实,若是真离婚,她将一无所有!

何况,她也挑不出袁佳什么大毛病,每天都不过被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搞得心情郁闷,如果因此离婚也显得可笑。然而,不开心的感觉又是如此真实并且像影子一样跟随她前后。

在最绝望的日子,甄一凡只好努力自我调整,她以为,也许沉默将是他们未来婚姻的方式。就象那句话说的,走过了同一条街走回两个人的世界。或者,婚姻将走向何方甄一凡并不很清楚。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吧。

甄一凡不想在婚姻上再耗费太多心血,但是也不想耗费心血破坏现在的状态。她绝望地认为,不是她想这样,而是她如何努力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并且因了太奢侈的希望已经把自己的精力耗光用尽了。她既没有力量再去修复也没有力量前去破坏,面对犹如泥潭的现状,甄一凡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那,就这样吧!这样就好了!放在两年以前,甄一凡绝对不会这样想。哪怕朋友遇到婚姻问题有这样的想法她都不能容忍。甄一凡多少是个完美主义者,尤其在婚姻中,她自认为女人就是被用来疼的被用来宠的。

这样就好了。这样的想法其实就是不死不活。这怎么可以,要么死要么活。甄一凡是这样定义婚姻理解婚姻的。现在,她认为,这样就好了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婚姻里甄一凡常常有一种感觉----修行。禅宗说,担水砍柴莫非妙道。甄一凡想,是了,有一天我难不成得道成仙。比如,这前后两年前后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明明是一个人嘛,怎么就会判若两人。也许,我正在接近修行的真正境界。

是的,这样就好了。

可是,袁佳却作出了这样的举动,冷不丁邀约她一起赴宴,搁在以往甄一凡会感激涕淋充满期望。一顿饭后她们就会重归于好尽弃前嫌。可是现在,她变得麻木变得无动于衷。

想起来,她们夫妻之间的交流是越来越少了,不在一起逛街,不再一起锻炼,饭桌上除了涉及到菲菲时,二人有些许言语交流,大部分时间只是听,听没心没肺的菲菲滔滔不绝讲小朋友的事儿,讲学校的事儿。甄一凡常常看着女儿出神,若不是这么个小人戳在眼前,她和袁佳的二人世界基本上就是一片空白,寂寥而冰冷,甚至,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吧!

甄一凡在听到袁佳邀约时,心里稍稍有些被打搅的不快。然而,她还是跟随他一起出席了。很多时候,甄一凡是一个不懂拒绝的人,或者,她毕竟并没有想和袁佳一刀两断,也或许,她心里又产生幻想,幻想借此机会缓和夫妻关系。毕竟,感情不合对她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折磨,让她常常痛苦不堪。哪怕为了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呢!

其实后来,甄一凡发现,她和袁佳的和好不为别的,很多时候,仅仅为了自己心里舒服一些。何止是心情会好,心情好时身体也好很多。好多年了,她的身体状况不是太好。偶尔,她会想,我的身体为什么这样糟糕,以前不是这样呀!会不会是因为这些年总和袁佳怄气的原因呢!可是,袁佳为什么没事儿?唉,甄一凡摇摇头叹口气想:我也别想太多吧!不要是事儿不是事儿都往人家身上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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