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姑娘

2020.7.28

小文文爱好画画，偶尔托腮，偶尔趴地板，偶尔蹲木板，手握一支粗短的画笔，就着茶几就能开启自己的想象之旅。

五点多，小文文拿着那些水彩笔，蜡笔，还有彩铅笔在白纸薄上家里画了各种形状，我没注意观察他画的是什么东西。

就见他左手握着水彩笔，使尽全身力气涂抹，起团的笔头在白纸上留下了花花绿绿的笔迹，浓重的划痕力透纸背，几乎把白纸按压烂掉了。如此专注的他，侧脸非常好看，小嘴像是樱桃般殷红，唇线流畅而完美。睫毛又长又黑，薄如蝉翼，轻盈灵动。圆饼脸有些粉嫩粉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那青白色的脸渐渐红润，变成了桃子的颜彩，好看极了。小小的他像是文爸的缩小复制版，又像是我的缩小复制版，认真起来的样子倍加可爱。

就喜欢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文爸的电动车在门外响起，巨大的撞门声粗重短促，文爸下班了，我才从这种怎么看也看不够的场面中醒来。文文也才从画画中抬起头来，眉眼含笑，向他爸宣告他的画作，“爸爸，你看，你看我画了这么多的车子，有小汽车，钩车，垃圾车，好多好多啊！”

“哇塞！棒棒哒！文爸，你看小家伙多厉害！”在小文文的极力鼓吹下，我也禁不住赞美他一番。

“是啊妈妈，你看，我画得这么好。”小文文戳着画，自夸起来了。

“是不是啊？我看看。”文爸率先走过去拿起本子看，一看就笑了，“哈哈，真的，挖掘车，垃圾车，小汽车都画好了哈！”

这一幕看得我半信半疑，于是我轻挨到文爸后背端详起画作来，果真看到美术本上多了数辆小汽车，且茶几旁边横七竖八放着的手工小彩纸，上头画着一辆辆不同的车子。水彩的粗大线条构成了红色、绿色的车辆，棱角分明，张弛有度，“噢，这是你画的吗？蛮像样！”

文爸把所有的车辆都浏览过一遍后，摸摸小文文的头，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充满了赞许的目光。他说，“小文文，画得真好！比爸爸还要画得好。”

画画并不是文爸的强项，曾经的我以为他看起来言行粗鲁，不好这类细心的艺术活儿。谁知有一天他竟然在小文文的要求下，一口气画了只泰迪熊，几乎是画板右上角那只泰迪熊的复刻版。他还画了小猪佩奇一家四口，有模有样，滑稽逗趣。它们显示出文爸画画的功底，说不上好，但也看不出差。

要想获得文爸的欣赏并不容易，他天生就不擅长夸奖别人，只有遇到他真正欣赏的人和事才开金口，夸上几句话。

而小文文画的这些图案，深深浅浅分布在一张张红黄蓝绿的彩纸上，样子很易分辨，刻画得还算生动，以他的年龄来相比较，的确画得比文爸好。

他在家要么浏览童话，要么画画，有时先描绘图案，再给图案抹水彩；有时候又和今天一样，只描绘图案。

所以他的双手常常沾满了颜料洗不掉，像是彩虹挂满了条纹的颜彩，又不像彩虹，各种色调混杂一起无法辨认了。

看着小文文在我面前摊开的双手，已被各种颜料调成了一个涂鸦，比青一块紫一块还要复杂，再看不出原本的白嫩了，我皱着眉头思索，想不到办法。

“算了，就这样吃饭吧！别用手抓就行！”我终是这般愉快地决定了。

文文点头，“好吧！”

一家人吃饭，其乐融融，小文文不停地夹菜给文爸，又夹给我，最后才夹了一块小小的南瓜进自己的铁碗里，埋头大吃。我和文爸常常受宠若惊地递碗过去接住，生怕他反悔，心里都不明白他从何时开始渐渐在饭桌上开始关心我倆了。这是一个好现象，说明他已经从自我关注中把注意力放到亲人身上了，这是一个质的飞跃，孩子懂事了。

饭后，小文文继续画画，小小的车辆十分正中的躺在彩纸中间，他拿着双面胶学着我贴小标签一样，把彩纸贴在白色的墙壁上，我笑嘻嘻看着他的画作，越看越满意。

涂鸦是小文文学会抓笔的一大里程碑，比写字要早很多，现在的他习惯左手画画，也能用右手画画，棒极了！

至今为止，共给他买了三套水彩笔，一套蜡笔和两本画画书，书被他涂抹个遍，颜料也所剩无几。更多的水彩笔变成了空壳，因为他小时候把它们拿来当玩具了。

前段时间他常常为画笔犯愁，我给笔头沾水，挤压，才勉强把笔芯的色彩画出来。于是我买了套水彩笔，到货后，被他瞧见花花绿绿八十多件的水彩笔，眼睛立刻亮了，像天上的繁星似的亮闪闪。

“哇，好多笔啊！”文文瞪眼惊叹。

“嘿嘿……”我故意不说要给他使用，留着我做视觉笔迹专用。

文文却等不及了，拿起来涂涂抹抹，处处流笔印，真怕他把蜡笔折断了，谁让他把家里的蜡笔通通折断了？折断就算了，还用压路机压成了粉末，成了粉末，你以为就这样完了？还没有，他还要把粉末装进小瓶子里，加入龙头水调和呢！

当瞥见瓶子里五颜六色的蜡笔时，我只好在心里为蜡笔默哀一分钟，无奈他是一个顽皮的孩子，想出这么一个独家玩法。

这么一想，我心急了，“哎哎哎，小心，小心点！你会把蜡笔折断的。”

“不会的，我不会把它弄断的。”

“好吧！”我点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画到后面，我决定收起画笔，小文文却舍不得，轻轻夺下画笔，急忙道，“妈妈，给我画画。”

我答应给他画五分钟，时间一到立刻收起来，文文也不反抗，只是不甘心地唠叨，“给我一套水彩笔嘛！”

我严词拒绝了他，“不给，你把画笔搞烂了。”说完我进房间了。想了想，又回头看他，“明天给一套你。”

有期待就有动力，有短暂的失去才懂得珍惜。文文虽扁嘴不高兴，但终是随了我愿，谁知今晨吃早餐后，他立刻催我拿画笔。我俩一起画了很久，最后他把一套画笔收进他五叔公给的酒箱子里了。这并不是普通的木箱！而是这孩子视如珍宝的宝箱，专放一些他认为对自己很重要的玩具，笔，甚至是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