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黄先春,事实上后来我们管他叫房先春,这其中的典故且容我慢慢道来。
大一刚开学的见面自我介绍会,轮到阿春:俄叫fang先春,其王大家以后多多关照(后来上郑义的英语时才明白他说的是:我叫黄先春......),我们都以为他是港澳台同胞呢,比饺子的“以比吊子”都费解。
至于把“西裤”说成“旗裤”,我们不怪阿春,谁让他是广西人呢,谁让他也喜欢黄家驹呢。但是把英文he和she都说成he,英语老师郑义花费了一整节课也没纠正过来,活活把郑老师气成气胸我们就不能原谅他了;还有后来的国家队踢十强赛时的“烂费了许多机费”让整个BBS的人都知道了计10有个“烂费了许多机费”的家伙,让我们计10足球人在全校足球圈丢尽了颜面_施烂辉他们每次小球场纵横驰骋时,场外的观众就会指指戳戳:哎,又烂费了许多机费!
到此时我才有点佩服张成泪,真的有先见之明,要是阿春当我们的班头,非把我们领导到茄子地里去不可。
阿春是个周星驰似的人,表面上自带喜剧光环,内心却无与伦比的落寞;不论他出现在哪里,带给别人总是无穷的欢乐和笑容,但他的内心却充满了无穷的痛苦与郁闷,只是由于他性格上乐观向上,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阿春四年的大学生活是曲折的,比如因为仗义替我们这些不爱跑操的人点名,被张成泪罢了官。
阿春入学时已是一名党员,根正苗红,开学就被任命为班长,不像我,大学时才在团委书记“写入团申请书就可以免于挂科”的威逼利诱之下,才硬着头皮找组织,我一直光荣地保持着这样一个记录:一个少先队都不要的人,被团委热烈欢迎。
阿春在得知被罢官的消息后,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情绪的波动,只是无辜地挤吧了一下眼睛,虽然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淡然;我相信阿春并不是太在意那个虚职,阿春总是淡然面对任何事情,不急不躁,永远保持自己的节奏。
比如下棋,老被我杀得屁滚尿流,在我面前永远都太不起头,至今我这里还有张我们对弈的相片,当时阿春只剩下老将了,但脸上还带着笑容,好像他是胜利者似的,曹操虽然败走华容道,但仍然不失应有的风度
阿春就是这样一个不服输的人,就是这样表面上看上去乐观的人。
我在《越堕落越快乐》里提到的280元单放机的故事是真实的。
当时他在郑州火车站转车等车,闲来无聊便去火车站周遭转转,远远看见一卖小电器的,想凑上去看看,离人家铺子还有三米远的时候,最上面的一台单放机啪地摔了下来,摔成两半。摊主立马跳出来,死死地揪助阿春的脖子,要让他赔800元,在阿春连掖在鞋垫下的100元也交给人家后才被放行,一路上只能靠矿泉水度日--这个骗局就不给大家多解释了。
这给了阿春深刻的教训,以后再也不一个人回家了,总是和老颜、钟斌他们一块回去。但更深刻的教训等着他们,在学某年某晚,在校图书馆的自习室里,老颜坐在我的对面,阿春在我的左边。
老颜娓娓道来这件事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沉静几分无奈,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欢欣。阿春象老颜一样的沉静,我至今对那个时刻记忆犹新,就象对《大话西游》那个因受不了唐僧罗嗦而急于自杀的牛妖一样印象深刻。
事情是这样的,98年夏天南方大水,军民团结一致抗水灾大家还有印象吗?放暑假时,他们八九个人(包括两个女孩以及两个其他学校的男生老乡)结伙回家,路上前方的火车路被大水冲毁,滞留于一个火车站。期末的穷学生,大家都知道,本身就没多少钱,还有女生呢,怎么办,只能租个录像厅过夜,但钱马上用完。
那两个其他学校的家伙不告而别,老颜挺身而出,说去找他亲戚(据老颜讲大约二十多年没见面了,没把他当骗子给逮起来真是天幸)借钱,那个亲戚距他们滞留的车站有一千多里路。
大家给他凑了火车票钱就去了,老颜到了那个城市后,身上就剩下5毛钱。当时我插嘴问他:你知道你亲戚的地址吗?老颜说:不知道,但没有办法,那种情况逼着你只能找到,我挨家问的。
等老颜找到亲戚借到钱回来后,留守的同学们已经断粮两天了,矿泉水只能省着喝。老颜大手一挥:我请客。
此时老颜的声音是幽幽的,眼神闪烁着什么,我拿不准是不是男人的泪水还是什么,阿春也幽幽地望着,我一言不发,我亦无语。
阿春还有很多故事,面对那段生活我的语言总是那么苍白无力,我知道再也无法回到过去,过去也不会重来一次。
但我为何一次次的回忆,是快乐很简单?还是简单就快乐?
我无从得知,只知道爱着你们的爱,痛着你们的痛,让我们一起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