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花海,我的脑海浮现的一片花的海洋,经典的画面要数普罗旺斯薰衣草紫色花海,要不就是金黄的油菜花花海,又或是多姿多彩的格桑花花海……说着的时候,我们的车已经沿着山势盘旋,数不清转了多少个弯,好像从山底到山腰,丛林间望去,可以看到小城的风貌。可他们说,现在不是春天,早过了花开的季节,估计没有什么花。可我觉得,夏天也有很多花盛开,荷花不必说了,还有茉莉花,紫薇花,白兰花,月季花,鸡蛋花……也可以有花海。如果只有春天才有花海,不应该啊,既然打造花海,应该是一年四季都有花海才是。这样不管人们什么季节去,都可以看到不同的花海,那该多好。
世俗地理解花海,终究还是跟花纠缠一起。不过,此行并不纯粹是为花,而是为南万花海这片土地。约一个小时,我们看见了广东森林小镇的标志,原本以为,不远处就是花海了。可是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南告水库,我们一直以为,花海一定就在附近。我们的目的地是花海,一心想着也是去花海,一时并没有在水库停下来,继续驶进一条小路,前面出现小桥,古树,谁知误入歧途,导航不断提示掉头掉头……周边没有任何提示,经验告诉我们,花海不在此处,可花海在何处呢?疑惑蔓延来去就开始质疑,到底有没有花海?还是我们的路线错了?但我们都没有任何抱怨。
如今互联网发达,现代人出行都喜欢做攻略,直奔目的,这确实省去了很多麻烦和不必要,却也少了许多好奇和曲折,有时候的确是那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和不必要,让我们拥有不一样的收获。对一个地方无知的好处,也许就不会有先入为主,获得的将会是一个人最初的,最真实的感受。
于是掉头回来,在水库边停下来。南告水库,也称南天湖。天湖这个名字特别耳熟,大学时代班集体采风时游过侗寨的望天湖,后来听说福建有天湖,西藏也有天湖,人们好像很喜欢把高山之上的湖都称为天湖。天湖仿佛是天上掉下的一块翡翠美玉,是仙女动情时滴落的眼泪,又或许是仙女摔破的一面镜子,掉落人间,化成天湖,大概有美如仙境之意。可以想象,每每晨起之时,或风雨过后,云雾缭绕天湖,那是仙境般的存在。而此刻,南天湖没有云雾的梦幻,它以最朴实的面貌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当我们透过车窗望见湖中时,摄影师们说有意思,令他们称奇的是,水位下降后,湖中凸起那些黄土堆,放眼望去,像一座座小岛,状如一座座小矮山,一座座还没来得及长出小草和树叶的小矮山。两位摄影师先后登上亭台,孩子都紧跟了上去,我追上去,牵着小木同缓缓登上亭台。登高未必见远,穿过空旷的湖面,视线受到重重青山的阻隔。但南天湖的远处,应有松树和暗影,山花与鸟鸣,白月光与私语……它的深处,应有黄昏浮动和更深的静。所谓的制高点,也无法满足摄影师们的视角,他们先后飞起无人机,高空镜头下的南天湖,一览无遗,那些黄土堆形状各异,蔚为壮观,这是它原本就有的样子。
他们在拍摄时,我带着孩子四周转了转。在左手边发现了“南万旅游路线图”,豁然开朗的感觉,我一眼找到了南万花海,按路线图的指示,要从水库拦河坝上的桥面穿过去。
从南天湖开始,一路有多个景点,天色渐晚,再加上小木同晕车,直接忽略了其它景点,我们直奔花海。重复着蜿蜒曲折的山路,此时内心已释然,有没有花的海洋已经不重要了。摄影师看到窗外的景色,连连惊叹,那里有水有倒影,可以从这个角度拍过去,那有一片青草地,如果有人行走的场景会更好……在大自然面前,摄影师竟是如此可爱,淋漓尽致的想象与浪漫。同样的景致,不同的人看来是不一样的。我发现,摄影师们看事物的方式是相似的,他们所见的是一幅幅画,选取的事物,相互联系,而不是单一的独立,每个人的视角不一样,但最终呈现的构图永远是他们内心的追求。
不知不觉地我们已经身在花海。小木同呕吐后,情绪低落,羊爸爸说找鸭子咯!孩子的兴致瞬间高涨,沿着河道往上寻去,有一座铁索桥,一开始小木同还不敢踩上去,紧紧地牵着我的手,走了几步,好像找到了记忆中走过的铁索桥,重新找回了勇气和乐趣,松开我的手,自己走起来。也许不是花季,也许正当傍晚,这里没有拥挤的人流,没有嘈杂的喧闹,没有机器繁忙的作业,一切都是那么惬意。远山与近水,人家与炊烟,水车与彩色石墩,车轮造型与花圃,相得益彰。
吸引孩子的是那哗啦啦的水,看见哥哥踩着彩色石墩过河,小木同也想去体验,我搀扶着他,还没来得及提醒,他已经迈出大大的步伐,一步接一步,踩到最后一块石头又往回来一遍,一遍不过瘾,又来一遍,哥哥自己不知来来回回走了几遍,一直不愿停下来……后来干脆脱了鞋,直接踩到水里,边上的小木同是哭着要进到水里来,一开始我们都拘谨着,担心脚下石头滑,互相手牵着手,试探着前行,后来踩上彩色石头,环绕着水车转了半圈,哥哥就放开手,自己在水里跑起来,两只裤腿已经湿透,刚才的顾虑被抛在脑后,只顾与水游戏,溅起的水花才是他的欢喜。这是孩子的天性,纯真无邪。和孩子一起,有时感觉自己也变回了孩子,尽情地开心。
只可惜,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短。孩子们玩得正欢,都不愿从水里上来。小木同是哭着离开的。他们还计划着到下一站拍摄,此时暮色正从远处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