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五一期间就和夫家的一大家子人约好了,国庆节去远嫁千里之外的遵义外甥女家走亲戚,观看了心潮澎湃的国庆大典后,住在湖南的我们三家人,就接二连三地动身,往遵义方向靠近。
外甥女的婆家在遵义的绥阳县,离我们湖南靖州县有将近600公里路程,开车需要7小时40分钟,在百度地图上来看也就缩短成一条不超过10厘米的毛毛虫,但一看到显示的时间,鼻子眉毛就拧巴到一起去了,实在是提不起多大的兴趣。可一想到外甥女刚刚生产的小漫漫粉嘟嘟的模样,顿时又心花怒放了,一切担忧抛至九霄云外。
二姐和满妹一家拖儿带女的,只好提前到花桥的三姐夫住一晚,等我们。我们因为女儿从武汉回来,不愿意错过短暂的相聚时光,今天才从靖州动身。
为了今天的早起,虽和女儿有千言万语,说短话长道不尽,我们昨晚还是十点就上床睡了觉。谁知睡到凌晨四点半,老公就早早醒来,无法再入眠。我也是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状态,熬到六点,赶紧起床洗漱。收拾好行李,六点半,准时出发。
从铺口翻边坡,过金山寨走四湾,这条路我们不知走了多少遍了,一切顺利,接上弟弟,弟媳。八点一刻,我们到了花桥的三姐夫家,与所有前往的亲戚汇合,草草吃过早饭,九点整,一行四台车二十人,浩浩荡荡,说说笑笑地从敦寨上高速,正式开启走亲戚模式。
一条路上,听到了两个小片段。
一是昨天从靖州到花桥的路上,因为山路弯曲,满妹和二姐夫一家总共大大小小八个人,有一半的人晕车,吐的稀里哗啦,倍受煎熬。一路走走停停,六十公里,开了快三个小时。
二是大姐对在深圳工作的外甥女施展高压态势,连骂带逼,硬要她利用国庆长假,回家来。就因为外甥女谈了个安徽的男朋友,大姐各种不待见,不满意,不开心,只怕闺女被别人拐走。
高速上的车流熙熙攘攘,我们开一段休息片刻,幸好没有碰上堵车,在下午的三点半,安全抵达目的地。
初为人母的外甥女用熟练的绥阳话对我们嘘寒问暖,找话题寒暄,可我们却听得一知半解,一头雾水。不是说好了乡音无改鬓毛衰吗?我的姑娘,你的家乡话是什么时候开始遗忘在了他乡的土地上。想好了的话我堵在了心头,嗑在了喉咙。只好接过含着奶香的漫漫,使劲瞅瞅她睡觉的萌样。
我最好的闺蜜也是一枚远嫁的姑娘,从更为遥远的黑龙江背井离乡来到了靖州这个小地方,以为可以用所有的善良贤惠和付出,收获一辈子的地老天荒,谁知那个负心汉在婚姻半路把她撇下,去赶赴另一个年轻女子的光芒。
真的是天理难容,可那又怎样,变了也就变了,你的哭天喊地早已换不来他的半点怜悯和留恋。你没有任何办法,只有拾掇起碎成一地的心情,咬咬牙,继续前行。
远嫁的姑娘,要学会前一秒忍气吞声,后一秒与爸妈的视频中眼角笑成菊花形状。远嫁的姑娘,昨日还在医院打了点滴,今天偷偷把自己跋山涉水的照片发给远方。远嫁的姑娘,加班回来对着冷锅剩菜,只有擦擦眼泪独自系好围裙进厨房。
还好,我没有远嫁,我有委屈,可以开车半小时,任性的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回到爸妈温暖的巢。我可以一把鼻涕一把泪,也可以蓬头垢面在灶台把柴火烧。
远嫁的姑娘啊!你的根在何方?
不管你是出生豪门还是寒舍,每一个姑娘都是家里的宝贝,金贵的很呢!上了年岁的父母也想经常与你好好聚聚,唠唠嗑,拉拉手。可是他们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一天的行程他们熬不起,搭乘高铁他们不会进站,潮湿的空气他们不适应,不同的习俗和方言他们弄不懂。为了不给你惹麻烦,添负担,他们只好在自己的老家,守着一份孤独,紧紧地揣着手机,能在你想他们的时候第一时间听到你的声音。
时间是何等的无情,现实是何等的残酷,渐渐年老的父母又是何等的无奈与无助。
我的小棉袄也已成年,不知道她的缘分是远是近,不知道她这颗种子会落在哪块土地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我的弦绷地紧紧的,我的心思伪装地妥妥的。
每个父母有万般不舍,也不敢折断她们追逐梦想的翅膀,只好趁生活着自己的思想还没有被淘汰,身体的各个零件都还转得动,赶紧把功课备足,把远行的攻略做好,好在想去看她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地抵达她的地方。
“宝贝,快下来接我,我在你的楼下。”放下电话,露出诡异而又满足的笑容。
有姑娘远嫁, 真心不敢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