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夏天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37期“夏”专题活动。

我总会跟别人说我不喜欢夏天,因为夏天总是会让我想起那些美好的回忆,回忆里的人有的已经不再年轻,有的已经多年未见,有的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而留在我记忆里的场景却始终如当年那般,它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我,时光不会倒流,过去的永远都回不来了,独留我黯然神伤。

以前的夏天是多么美好啊!夏天仿佛总是与童年联系在一起。在快乐的童年里,根本不会感到蒸笼般夏天的酷热难熬,夏天让人想起来的是清凉的小河,茂盛的白桦树,吃不完的西瓜,午睡时的凉席,还有永远在嗡嗡响的电风扇……

小时候,夏天最让人惦记的就是村口那条小河了,水哗啦啦地流,听着就凉快。我们这帮孩子一听见水声,就忍不住了,鞋一甩,袜子一脱,光着脚丫子就冲了过去。河水真凉啊,刚踩进去,冰得脚脖子一激灵,像吃了口冰棍。我们猫着腰,轻轻扒开水草,眼睛瞪得老大,在清亮的水里找鱼。看见一条傻乎乎的小鱼游过来,赶紧伸手去抓!结果“哗啦”一下,水花溅得老高,鱼呢?早从手指缝里溜得没影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掉进水里,好像也跟着流走了。

中午太阳晒得最毒,村头那棵老槐树的树荫就成了我们的“避暑山庄”。我像只猴儿似的,三下两下就往上爬。树皮又糙又硬,硌得手有点疼,可顾不上那么多。等我爬到高高的树杈上坐下,嘿,整个村子都在脚下了!从树叶缝里往下看,田埂上有人在走,小河水一闪一闪地发光,家家户户的屋顶在太阳底下也亮堂堂的。有时候能逮到一只趴在树枝上叫的知了,它吓得在我手心里“滋啦滋啦”乱叫,翅膀拼命扑腾,像给太阳晒得发慌。看它那样儿,怪可怜的,手一松,又让它飞回树叶里去了。

等到下午,太阳没那么毒了,天也凉快些,我们就开始惦记西瓜了。闻着味儿溜进瓜地,偷偷抱出个大西瓜来,找个硬石头,“砰”地一下砸开!瓜裂成两半,露出红彤彤的瓤儿,看着就馋人。我们几个围成一圈,也不讲究,直接上手抓,或者埋头就啃。西瓜汁水真多啊,顺着嘴角往下流,把衣服前襟都染红了,又甜又解渴,一直凉到肚子里去。吃得那叫一个痛快,脸上粘着瓜籽,手上黏糊糊的,谁也不在乎,光顾着吃了。直到小肚子撑得圆滚滚的,实在塞不下了,才心满意足地往田埂上一躺,看着天上的云彩慢慢被晚霞染红。

现在想想,那些夏天好像流水一样,早就过去了。可那些快乐的事——爬树看到的风景,抓鱼时的笨手笨脚,还有砸开西瓜时那股甜滋滋的凉气儿,好像都刻在脑子里了。那时候的快乐多简单啊,我们胆子也大。敢下河摸鱼,敢爬树掏鸟窝,还敢“顺手”摘邻居瓜田里的西瓜。我们就像一群不知愁的小野马,把整个夏天都撒在了清清凉凉的小河里、爬得高高的树梢上,还有那吃得满嘴流汁的西瓜瓤儿里。现在回去,河水也许不如从前清了,可每当想起那些傻乎乎的、没心没肺的夏天,心里头就还是暖洋洋的,像晒着那时候的太阳。

只是那些曾出现在我记忆里的人啊,他们随着我的童年一同逝去了,我时常想念那些夏天,还有陪伴我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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