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初中的我,你可能就会看到我现在的模样。诶呀呀,那时候的我活的是相当的嚣张。因为我是初一中唯一一个住宿的,仗着初三的九个学姐的保护,活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谁叫王迪?”一个瘦瘦的女生挡住了我要的阳光。我把趴在桌子上的自己拎起来,很平静的说“我。”其实姐姐我当时也想雄赳赳、气昂昂的霸气回复她“老子就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王迪!”但是拜托,刚才闯了祸,最起码有点自知之明好么。现在人家找上门来,我两腿不软就已经相当给力了。“就是你刚才骂那个我弟弟来着?”那个女生对着看起来那么老实的我瞅啊瞅的,仿佛这段对白发生在我俩身上是一场旷世奇迹一般。你弟弟?那时候初中实行“先认姐、后认妹,之后再做媳妇”的不成文的规定。看着她和上午那位口出狂言的他,装的和真的似的那般的狠模样。就是了!“是我。”当时我就想,我就是承认了你能把我怎么地。你还能不讲理不成?“行!放学别走!给我等着!”好吧,事实证明,那时的青春除了不讲理什么都讲。比如讲课、讲题什么的。当时我坐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但是也没想过要跑,因为并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反倒没有恐惧了。人家让我等着,虽然我没答应,但是也没反对不是么。那好,我就等着。等啊等,最后食堂没了饭。我终于知道我接受挑衅之后将要面临着什么了——肚子挨饿有木有。
“谁叫王迪?”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我的点击率为什么那么高。(⊙o⊙)…那个被我不小心被我骂了的初三的学长的最好的哥们站在那里。“我。”我弱弱的回了一句。要知道那可是棍儿啊。我们十中的棍啊。校长说要撅了三年还没撅了的棍啊。然后,一个最疼我的学姐打水回来看见我,“那个谁,别和她一般计较……都是误会……”我知道只有她说的误会,他才会听吧。他们可是小学六年加上初中三年的同窗情谊啊。然后,姐姐在初一时候引发的全校性蝴蝶效应就这样销声匿迹在发生之前了……
我不知道我这一嘴巴下去有没有当初小宇打的那么响。“你要我怎么做?”“说你错了。”“对不起,王迪。我错了。”那个女生在我面前廉价的眼泪让我瞬间对自己的霸道感到恶心了。我讨厌别人这幅张牙舞爪的模样,如今我也是这样的持强凌弱,让人咋舌。我已经举起来的手在空中摆了摆,打人不打脸。我觉得我这份张扬显得那么可笑。“你走吧。”我在那个准备看我动手的精彩表现的同学面前,有些无力了“以后,该说的说。”那个单字一个蕊的女孩儿就这样走掉,带走了那时候我溢满的嚣张。
“今天晚上,我们打群架,你来不来?”“怎么了?什么事啊?”“还不是有个女的抢了她对象,还说要打她!我和你说,你不能这么怂!”这个学习超好,还是班长,长得乖巧的室友在我面前就这样清晰了容貌。“如果我班早放学,我就去。”还好,我班放学放的晚,我又一个人拖拉着地,故意慢吞吞的赶到了“案发地”。“那个谁被打了。”“啊?你们不是去了那么多人么?”“还不是你悦姐!人家说单挑,她让她俩就单挑!你看她那样,打架哪行啊!”班长鄙夷的看着还在哭的主角。“说是什么要讲什么江湖道义。后来看她被打的不行了。才去帮忙,像疯狗似的往死里面打!”她说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初中还没有那么疯狂。
“迪姐是谁啊?当年不是把咱小宝哥打的谁都不认识了么……”我越发觉得我还是喜欢那个老师眼里乖乖的她,不喜欢她有的没的开着玩笑让每个人都嗅得到有硝烟的味道。“那时我们是闹着玩的……”他打着马哈。“你闹着玩,人家迪姐可是来真的……”那时,我真就在心里破口大骂了。后来原子和我说笑,那天韩阳还说你在自习室“大开杀戒”,我当时还不信呢。刚才真就见识到了……我笑了,不知道她在听完我当着全班面前读的那份“检讨”的时候又会用什么表达自己的“见识”。
然后,我就一个人,买了人生中的第一罐酒,走在马路上,两个小时后到了家。我爸沉着脸,只是问为什么这么晚。我妈倒是着急的给了我一锄子。我妈说,你别住宿了。我说我想住。我妈说学校不让住……
第二天,我遇见了一个室友。她问我没事吧。我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失声痛哭。
在泪光闪烁里,我看见和我谁在一张床上的她;和在我上铺,每天唱着“宁夏”送我们入睡的她;洁癖,不招人喜欢的她;和第一次见面就说以后你就叫我姐吧的她……还有因为我的一句话,半夜爬起来却没有忍心叫醒我的她们……
在说我很好的嘶哑声中,我看见她离别时,我宁死不开门的自己;她离开时,我死也不要在窗口看她一眼,却在车声响起一刻,拼了命的冲到楼底,要她最后的拥抱的自己;她打来电话要我赴这最后的宿舍欢聚,我撂下电话,不久便接到她让我身体不好就多多休息。我害怕离别。当初小川她们走的无声无息,我很难过;但是她们现在这样大张旗鼓,只会显得我更落魄。一个人在这所初中里,开始变得孤立无援。一年后,那个姐姐来找我。她让我捎一句话给雪姐:当初是她的错,希望雪姐可以原谅。看着她那么虔诚,我也不忍心说我和雪姐也是很久之前便断了联络。看见她那么难过,竟然毕业之后,又来到这个地方特意找到了我。我骤然觉得,我已经慢慢地开始接触过多的离别,渐渐麻木不仁了。
刚哭完,心情超好,拍了拍一直沉默的借我肩膀的家伙,我笑了。这时候,看见原子茫然的走向学校。“干嘛呢?”她疑惑“怎么了这是?”“没事儿……”在此刻我知道:将告别之前的张狂,重新回到我可以驾驭的生活了。
原子说,我是原子。她是李(离)子,你呢。就叫分子吧。这个女孩儿,是她先问的我你和我关系好还是和刘婷关系好?这个女孩儿,是她先说的:以后这个手势就是问你上厕所么,这个呢,就是去卖点。然后我们整整三年里,差点忘了上卖店是什么手势了。下课,她回头,我们默契的去厕所……原子说,可能毕业之后,我谁也不记得。只会对你和李莹有印象了……原子的每句话,都很感动我。不知道她自己意识到没有,她的每句话都很煽情。
莹子很漂亮。人也很好。但是总是有好多人说她这这那那。她不生气,每次都是安慰被流言蜚语气的要飞起来的原子和我。莹子是老好人,不懂得拒绝。莹子家里很有钱,却总是被人说很贱。可能是她总会被男生骗?不知道了……我不关心她什么,只是知道你是我朋友,我就不想别人欺负你!我们翘课,翻墙出去在我家,我给她们蒸我拿手的白米饭。我们拉上窗帘,在炕上捉妖。我们通宵看电视,挤在一起互相取笑昨晚睡得睡姿最好笑。莹子很花痴,被她拉着到处躲着瞄着帅哥到处跑。莹子舌头有点大,说起话来着急的样子最好笑。
我们三个之间从没没有过什么隔阂。我们一起智斗利器失窃案,一起把小偷玩的团团转。商凤娇说,王迪。在你心里是不是没把我当过朋友?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没有刘婷重要?这个一直和我上课传纸条的女孩儿,这个初中骤变太多的女孩儿,我在她眼里看到了受伤。其实,刘婷只是我的同桌,那时候我对她还没有太多的情谊。但是,你给我的友谊是我接受不了的霸道,不能喘息。后来,我们三个把这个小偷同桌整的梨花带雨的时候,商凤娇站在她身边,眼睛看着我。像是有千言万语要问我。却是终究什么都不说。
后来她说,即便她偷了东西。时间也会将段记忆抹去?你又何苦咄咄相逼?
我就是要她承认!
如果承认了,那你要她以后怎么做人?
她不承认,那别人就会认为我骗了人!那段时间我确实是把她逼得无路可走……每个人都纵容着我的过分。
王迪。即便你很过分,她也没怪你。我也没怪你。
我忽然觉得我可能失去了人生两个最好的朋友。每个人都会犯错,所以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不是么。真相已经大白,为什么还要纠结让她在亲口承认?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一样,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就要承认。
老师说:给你两个选择。她承认,你当全班同学的面为你的之前行为道歉。或是就这样算了。
我选择前者!
老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你只能选择第二个!黑白不要分得那么清楚。凡是给别人留一条后路!
然后我和她俩使了使眼色,和刘婷“和平相处”中让她百受折磨。终是一天,她问我:你是不是在心里就和我关系不好?
当时我真的很想说,是啊。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有人和你做朋友?!但是想想之前的接触时她也很可怜的身世——一个不受宠的姐姐。我终是什么也没说,看见她伤心地跑了。这样算是为原子报了仇,谁叫她总是暗地里坏原子,也算是我我要的正义出了头吧。
后来原子和我说,李莹和咱俩不是一路人。她是不会读高中的。她家里面的人都是经商的,很有钱也很吝啬。但是唯有莹子一个人好……后来莹子真的没再读了,但是也没有继承家业,自己出去闯。后来联系的很少。每次也都是客套。偶尔兴起,打个电话也不是她忙就是她忙。她也还是会和我说,谁谁谁和她念一所学校。谁啊?就是那个,那个啊,初中我常和你说的……她也还是会说,没有男朋友啊。虽然追她的很多,虽然她接受过不少。“哎哟,那都是玩玩而已啊。”后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北京找她,结果因为她的一句对不起,我又退了车票。回到宿舍,我哭得昏天黑地,然后第二天我决定我不会再将她想起。原子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和莹子吵架了,莹子说我不理她……“没有。”其实真的没有,只是我忽然对当初小川对我的那番说辞有了新的领悟。我们真的无话可说了。我妈说,可能经过了近两三年的社会历练,李莹变了:她生活的环境圈子里面的人都这样,随意她察觉不出自己错在哪里;她也不知道你作为一名学生会因此付出的代价……
上了高中后,很想原子。每次都说“我好想你啊”希望她回答“我也是啊”后来我们都忙啦。节奏太快,竟然可以忘记想念。上了大学之后,最想和原子煲电话粥。每次听到她纯正,不会被同化的东北口音,就会很开心。但是,她好忙啊。比我都忙。渐渐习惯了少联系,渐渐习惯了不轻易说我好想你。我发现时间让我变得不再那么矫情了……
原子当年说,可能初中毕业后,我谁也不记得。只对你和李莹有印象。那时候,我还不相信。我一直笃信我生命里的所有痕迹都会像是编码一样记在心情里。现在的我懂了,有的时候是不愿意记的那么清晰,有的时候是想要记住也无能为力,那些年少的记忆,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好久不见!
你是?
我是xxx啊。
好想问问她,你是我高中同学还是初中同学啊。但是,没好意思。聊着聊着,她怒了,艹,我是你小学同学!
对不起,我真的以为我会记得。曾经。
现在的我总是记不全无关紧要人的名字,他们像是过客一样在我生命里,离了又去。当初我就是怕他们会逝去,连回忆都没有星星般哪怕是半点的提醒。但是,我却是高估了自己,有的时候,我的记忆比时间还薄情。我早已在某个瞬间忘记了曾经说好不忘的一些什么。
原子说,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那句好想你啊,就这样被尘封在心底,不是你连这句话都配不起,而是它太重,却是我真的提不起。
后来郝静和我说,当初你来我家,看到我家之后对我说,好可怜啊你。那时候,三年都没有流过泪的我瞬间泪如雨下。那个曾经和我百般要好的女孩儿,在某个熄灯的夜,说着一段听起来很是感伤的话:原来,人总是被自己在乎的东西羁绊住脚步了……
我和我妈说,我这个人最看重的就是友谊。
然后,我好朋友说她最讨厌我每天喊她起。
然后,我好朋友拿着名单问我到底有没有抄袭。
然后,我好朋友披上了别人的温柔。
然后,我好朋友拿皮带抽了一下,在我脸上。
然后,我好朋友把我拉黑,因为我把她男友臭骂了一顿。
然后,我好朋友和我说,我先走了。
然后,我好朋友说,王迪?小学同学?这人?不太了解?
然后,我好朋友和我说你到底怎么他了?他要这样说你?
然后,我好朋友在电话里面说,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我也没有时间和你说太多……然后,我一个人,愣在寒冬中。身上裹着刚才匆忙接电话没来的急裹好的外衣。
然后,我好朋友说,迪姐可没闹着玩。
然后,我好朋友说王迪别闹了。我真的不住宿了。
然后,我好朋友说其实这次找你,只是想拜托你帮我和雪姐解释下。
然后我好朋友和我说,王迪,对不起。你可不可以别来北京了。因为,我临时有事情……
我和我妈说,我有点害怕了。害怕再去相信,还是会有人把我丢在原地。我妈说,就是这样子的。你们的以后不一样,疏远也是自然。这么多年,小学六年,初中三年。九年时间,现在的五年之前。我还在重复这句话,妈妈在听,仍是没有什么表达。
就是这样,我在曾经的这段地久天长的许诺里,渐行渐远,遇到很多人,遇到很多事。只是还没到站。我还是晕晕乎乎得一如既往和周边的人打着招呼。曾经一度,我以为我会遗忘。那么用力的去遗忘,却总在某个瞬间很轻易的就被想起。龚怡说,既然想起,就存起来吧。装在心里也很好的。嗯,即便像是孟波说的那样,注定是生命里的过客。但是是很美丽的传说,不是么。这么多年,我一直执着不愿想起来我们之间所有的甜蜜,就是害怕回忆过很终会落幕的苦涩。尝试了很多方法去找到你们,散落在某个街角的天使。可是,最终无果。我潜意识里一直坚信,我看不见的世界是不存在的,所以我的全部思念是徒劳的。可是,当有关年少的心事一旦封印解除,我却发现它还是那么清晰。如绿水几许。
忘了8年前那首稚嫩的诗了,只记得文中有说过:友谊,是连接彼此的丝带……丝带么,怎可能不会有牵扯?你们好么,曾经活跃在我青春里面的地久天长的誓言主角,不用回答。只要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