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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尽管六卿之间的矛盾一直是齐景公加以利用的突破口,但这一年(晋定十五、鲁定十三、前497)七月起晋国诸卿公开互相攻伐乃至陷入大分裂似乎超过了齐、卫、郑、鲁诸国的想象。因此齐国并没有在荀寅(中行文子)和士吉射(范昭子)十一月败走朝歌后的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因为两派似乎看起来势均力敌,但到了转年(齐景五十二、晋定十六、前496)年夏季晋师主力围困两家于朝歌时齐景公终于感到了明显的压力:
……五月……公会齐侯、卫侯于牵……(春秋.定公十四年)
……晋人围朝歌,公会齐侯、卫侯于脾、上梁之间,谋救范、中行氏……秋,齐侯、宋公会于洮,范氏故也……(左传.定公十四年)
从齐、卫、宋、鲁等国积极的外交互动来看,几乎所有主要邦国都希望利用晋国的这次分裂,几乎所有主要邦国都希望利用晋国的这次分裂摆脱原先与晋国之间曾经长期存在着的封贡关系,因此都倾向于支持被排斥于晋国政治核心之外的范氏、中行氏、邯郸氏等,一旦他们能够在晋师主力的攻击下站住脚,那么在太行东麓将建立起三个和郑、卫相当且依附于齐国的小邦,而晋国的势力范围则将被永远限制于太行以西:
如图,除了周王室和孤悬东方的曹国仍然属于晋国的势力范围之外,沿着整个太行自北向南分别是北燕、白狄鲜虞、中行氏、邯郸氏、范氏以及卫、郑等一系列齐国的仆从国,而在后方则有宋、鲁、莒、邾等倾向于齐国的邦国存在。只要齐国不断提供人力和物资支援,那么晋国只能在漫长的战线上与齐国的这些外围势力进行毫无希望的消耗战。
不过由于东方诸国历史遗留矛盾的复杂性,在齐国组织的一系列增援行动中,还是可以窥见若干明显的裂痕:
首先,卫灵公晚年在继承人和与晋国关系问题上面临着内部诸多不同意见,因此这一年(卫灵三十九、鲁定十四、前496)上半年首先六卿中的三位:公叔戌、赵阳、北宫结被迫流亡,接着下半年由于世子蒯聩试图驱除亲宋势力失败而出走,又导致公孟彄流亡。此造成卫国政坛大地震,卫灵公不得不重新启用宁氏、石氏等旧公族执政,而世子蒯聩奔晋也给了晋国以重新深度介入卫国政局的抓手。
其次,郑国没有参与这一年的任何一次会盟,尽管这不意味着郑国不以重兵参与对范氏的救援。由于齐景公力主将宋国也纳入到反晋联盟当中,而郑国由于庇护了宋“平、元之族”的流亡者而与宋国产生严重矛盾,因而齐、卫不得不分散精力来在宋、郑之间进行平衡:
……十一年春,宋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萧以叛。秋,乐大心从之,大为宋患….(左传.定公十一年)
宋国的此次内乱自宋景公十八年(鲁定十一、前499)开始,“元族”诸卿包括仲佗、石彄以及宋景公的“平族”兄弟母弟辰、公子地甚至“戴族”的乐大心纷纷出走后占据东部靠近彭城的重镇萧邑,这次内乱持续到鲁定公十四年(宋景二十一、前496)也即齐国组织诸侯开始救援范氏、中行氏的当年。
也就是在这时齐景公终于利用宋国由于连续几年内乱的虚弱以及晋国无力提供救援而吸收其参与自己的同盟:
…….秋,齐侯、宋公会于洮,范氏故也……(左传.定公十四年)
而齐国的另一盟友郑国则庇护了自萧地败逃的“平、元之族”成员:
……宋郑之间有隙地焉……及宋平、元之族自萧奔郑,郑人为之城嵒、戈、钖……(左传.哀公十二年)
此导致宋、郑之间关系急剧恶化,并围绕上述三邑开展了长年的争夺:
……郑罕达败宋师于老丘。齐侯、卫侯次于蘧挐,谋救宋也……(左传.定公十五年)
于是齐、卫为了安抚刚刚倒向自己的宋国,不得不出动大军驻扎在宋、郑边界,以谋求制止双方的冲突,此在一定程度上分散了齐、宋、郑、卫对范氏、中行氏的救援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