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会去死
带着自己残损的身体
带着被砍掉的翅膀和舌头
被一根没有权利和自由的绳子捆绑着
带着地沟油和三聚氰胺的味道
像黑色的烟雾升上天穹
那么这是真的?
当我们成为一朵云的时候
依然在咳嗽
反刍出来的农药和添加剂把彩虹熏黑
难道这也是真的?
我们将永远不会变成雨
眼泪已经在生前流干
只有睁着干涩的眼睛
像灰色的棉花,注视着这片无望的土地
家乡在哪里?
--紫色的泥土堆积着瓦片和沙砾
那条清澈的小溪
在深不见底的大裂谷里哭泣
最后一只驴子吃掉最后一片枯叶
然后,它沿着皱褶的缝隙
在寻找着水
蚂蚁进进出出
--它们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
并没有找到过冬的粮食
人们吸干了自己的血液又在榨取自己的骨髓
水攫走了田野,消逝在沙漠
破碎的大地敞开着胸怀
她的头发系着鸟儿枯萎的羽毛
她干瘪的乳房像挂在阴影里失去声音的铃铛
她的肝脾心肺已经被掏空
她隆起的肋骨
像是通往黑暗的隧道
高科技、网络、工厂以光的速度向前飞奔
人们脚步匆匆追逐着自己
曾不去倾听那宇宙深处鸣响的警报
在她的脚底
是没有边际的“死海”和陷入泥潭的沼泽地
核废料、牛、羊、鱼的尸体堆积
盐和海藻覆盖着一片沉默和孤寂
她开始感冒发烧,不停地打着喷嚏
她深处的岩浆
在疯狂地奔涌、上升
当它们承受不住自己
它们像火一样喷出
红色的热浆吞没了苍茫大地
于是大地又回复了最初的模样
--泥盆纪的第一个纪
生命从裸蕨植物开始萌动
而我们的爱情、信念和意志将是
永不倒下的旗帜
在风中簌簌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