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还没习惯和屏幕对话
对着山、对着海、对着沉默不语的天空
自言自语反而易出口成歌,而我只能记录其中极小的部分
但谁能记录下来呢,我需要另一个人格,来当我的旁听员和记录者
虽然这一切,只是源于眼高手低罢了
我只是躺在床上,两米乘两米半是我的铺长
不进食、不喝水、只与细菌和尘埃为伍
腐蚀我、再把我染色、染成和所有自然现象一个颜色
余兴节目不过是太阳东升西落,星月转移闪烁
仅仅是四方的窗口,我与所有花草树木一样向上,但又同样向上远离后者
日子一天天过去,身体一天天变轻
天花板还是那个天花板,床单可能偷偷换了褶皱我看不见
蚕丝被越来越不能抵御严寒的召唤,爱过春秋的人都不想迎来下一个冬天
干瘪的身子越来越接近大地的轮廓,如若还有下一个轮回
番茄、温热的鸡蛋、吃不完又担心过期的草莓
一直以来支撑我的元素,化作肥料的我不过圣女果一株
而我剩下的精神力,也不过这篇文章而已,想来真是对不起这些天地的馈赠
而留下来能产出的,不过是一团找不到垃圾桶的卫生纸罢了
如果能被过路人揉捏抚平,用来擦个嘴或擤个鼻子,我将不胜荣幸
这时候我会想起自己的爱人,上一个爱人
我的枯萎与他的鲜活还来不及纠缠,但又不得不撒手把自己留给余烬吞没
面对爱情需要两个人,面对死亡只需要一个
换个姿势,左侧的我,拥抱右侧的我
懦弱又爱面子的自己,也只能选择柔软又平静的方式了结一生
越来越挣脱生的现实,越来越靠近死的真实
当我连最后的力气,都只能用来呼吸
这留下来的言语,当是我对人间最后求爱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