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班的大楼西侧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市,横竖两条街道,中间交叉成小小的十字,商家就沿着十字四周繁衍开去。虽说花街不够长也不够宽阔,但店面玲珑小街繁华,到处鲜花簇拥,绿植婆娑,买卖兴旺。
午休时,我习惯在花市上闲走,看看草赏赏花,相当熟悉这个去处。但我却说不清从哪天开始,十子西南角的人行道边忽地就多了一辆三轮车,许多人围在周边,这种热闹我肯定不会错过,赶紧过去,就看见一男一女正在操作一台我不认识的机器。一下子没看明白,连忙打听这是什么生意,问了三声都没人搭理我。或许是我问得过于执着,面色沉郁的男摊主才心不在焉地应了半句:佛珠。
从没见过这门手艺,变魔术一样,顶多二十分钟,一根二三公分见方的木条就变成了十多个弹球一般的木珠。自那天开始,下班后,我就去蹲在摊点边看他俩做佛珠。如果想做先要选料,摊主会介绍料材名称、产地、性能,甚至佛理。听得我一愣一愣的,看上去不起眼的小木条,名字一个赛一个美:加里曼丹野生沉水级老料、印尼帝王蚕丝纹血龙木、老挝大红酸枝……就像中草药名字一样,因神秘而让我倍觉有趣。
一连去了三五天,男女摊主却不大理我,无奈,只好也做一串,交过定金后,男摊主就愿意作答了。于是,我认识了佛珠机、抛光机、养珠罐和盘珠手套。聊熟后,知道他俩是夫妻、生活艰难、兄弟之间矛盾尖锐,还知道年老的母亲也跟着他俩东奔西巅。他是居士,没时间做佛事,就以做佛珠的形式代替修行。每次说到伤感处,他双眼都会湿漉漉的,他的女人就劝他不要说了。
夕阳透过大叶女贞浓密的叶子照到摊点上,圆圆的各色木珠,小猴子一般顽皮,总不安分待在一处,在树叶筛落的光线下,在女人操作的抛光机的圆盘里不停地追逐嬉戏。那天发现他俩时,感觉做佛珠与花市的轻松氛围相得益彰,十天不到,轻松便被男摊主的眼神郁结成了沉闷,我随对这门手艺失去了兴趣,开始盼望他们的收入尽快增多。和出现时相比,他俩消失得更为突然,尽管我天天去花市闲转,却没再发现他俩的影子,也没再听见开料的刺啦声和一声粗一声细的豫南腔调。
我揉着血红的高密度小叶紫檀佛珠,在玲珑和繁华的小街中走过时,多了个心思,总是不断念叨这对夫妻,念叨他们的日子快快好起来。
作家创作谈 / 林喜乐:一条街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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