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谣录|打灯笼,照舅母:红灯笼映照的童趣

打灯笼,

照舅母,

舅母搁家洗屁股。

屁股洗好了,

叫老和尚背跑了。


打灯笼,旧时皖北过年时的习俗。

我在网上搜了一下。红灯笼样式很多,也都很喜庆。但似乎,跟旧时皖北人制作的红灯笼距离很远。

网上搜到的红灯笼,更精致更好看。而旧时皖北普通人家的红灯笼,就简单实用多了。它的主体部分,就是一圈红纸,下有个圆木块的座板,中间向上是一根铁丝撇弯,正上方的弯处,恰好可以用手拎着。

红灯笼里,点着的是一根红蜡烛。红蜡烛,红纸,照着孩子的红衣裳、红脸盘。过年时候,孩童们(有的走路还不稳当,得由大人在旁边扶着)拎着这样的红灯笼,这里照着,那里照着。无论到哪里,都是一派春节的喜庆。

皖北农家的女主人们,总爱拿打灯笼的孩童开玩笑,打趣,逗个乐子。其中重要的一项,就是教他们哼唱:

打灯笼,

照舅母,

舅母搁家洗屁股。

屁股洗好了,

叫老和尚背跑了。

皖北人的传统观念中,舅舅为大。尤其是自己的母亲去世之后,舅舅能拥有跟母亲一样的话语权。外甥在舅舅面前,只能有低眉顺眼的份儿。但孩子的左邻右舍,对孩子的舅母呢,起码的尊重之外,更多的可以作为逗趣的对象。

这跟他们对待姑姑和姑父的做法,是差不多的。有的人,对姑姑辈极为敬重,但姑父呢,则是可以变着法子开骂的,而且还不准恼怒。这不是差辈了吗?有点儿,但有一部分皖北人就是这么个习俗。当然,只能靠当姑父的,多担待了。

言归正传。邻家的婶子大娘这么一教,不谙世事的孩子很快就学会了。走到哪里都记着。人家问他干啥?他就说打灯笼,照舅母。舅母呢?搁家洗屁股。洗好了呢?叫老和尚背跑了。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也许只有孩子自己蒙在鼓里,不知笑从何来,只能也跟着咧嘴傻乐呵。

恰好这话叫孩子的母亲听到了。她得赶紧阻止,就会说他们都是坏人,不能学呀。边说边拉孩子回家去。这样的一个热闹的小场面,才算告一段落。

打灯笼,照舅母;舅母搁家洗屁股……这一个段子,有关逗乐而无关歧视,成为旧时皖北年结时打灯笼的一幅童趣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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