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喝酒，喝的是茅台，却鬼使神差地想起第一次喝五粮液时的情景。

那是1991年秋的某一天下午，我正在刑警队的办公室里整理自己手中的案卷，一个侦查员嘴里叼着烟，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他一起走。那时时常有秘密行动，为防泄密，即使是刑警队里的人，只要不参与行动，在行动结束前，既不能随意打听，也不能透露信息。我见他神魔鬼道的，下意识地认为又有什么行动，二话不说，把案卷放进抽屉里，就跟他一起走了。

出了门，我俩都没有说话。他把我领到了二楼队长的办公室。敲敲门进去，满屋子乌烟瘴气，队长与另两个侦查员都没有坐，都站在那里，表情凝重。见我俩进来，队长给我俩一人让一支烟后，郑重其事地说：“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案件办得很成功！我弄了一瓶五粮液，你们每人喝两杯，祝贺祝贺！”

队长一说，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地。大家都是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纷纷叫好。

我这人有个毛病，即便是琼浆玉液，如果没有下酒菜，我也难以下咽，但那一次，为了不扫兴，为了不显得另类，为了不抹队长的面子，我还是皱着眉头、拧着鼻子把酒喝了，还装出一副很惬意的样子。

喝的时候，队长还特别强调说：“喝酒的事，是小范围的事，大家都不要出去说。”我记得当时还有人赌咒发誓，表示一定严守秘密。

事后回忆，那一次喝酒有点鬼鬼祟祟的，像是做贼。但那酒的味道，却留在了心里。后来喝了无数次五粮液，感到都没有那一次的酽。

人，真是贱！

2017.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