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晚秋,我来到北海公园散步。
我看见菊花开了。在无数金黄叶子的簇拥下,它金黄的颜色不再那么显眼。我穿一身灰色的衣服,在这无数金黄的映照下却也变成了黄色。太阳同样是金黄的,在他的照耀下,连天空湖水都带上了淡淡的黄色。
一阵淡黄的风向我袭来,夹带着落叶落在我身上。我明白,秋天已经来了,生命的凋谢开始了。
我的生命萧瑟着。
像这飞舞的落叶一般——它们飞着,飞到地面上,不久就要凋谢了,不正是你们生命的悲伤吗?哎,落叶啊,我和你们一样。不久,我的生命也要凋谢了。
人们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可是岂不知,所谓稻谷的收获不也正是稻谷生命的凋谢吗?人们夺过它们的生命养活自己,但愿我的生命凋谢时也能留下些什么吧。
我用手抚摸着风中的落叶,也许是秋天的头发。我摸着它,秋天像我的孩子一样,我俩同病相怜。
整个秋天的生命,都要在金黄中凋谢了。
我的生命萧瑟着。
也许这是秋天的悲痛吧——寒冷笼罩着我。它是否也和我一样,为这不知从何处而来,不知要去往何处的迷茫而愤慨、而悲痛呢?
回想起春天时的生机,我感到一丝遗憾,为什么我不能仍在春天里活着?时间它一直在走,他推动着我们来到秋天——生命凋谢的前奏——又将我们推入死寂的冬天,用冰冷和孤独封锁我们。
与此同时,我又想起了我原初的羞愧。人和自然一样,不断地剥夺着生命——他们的力量更甚于自然,不分四季和昼夜地用绝望绞杀着生命。
“秋天和冬天过后就是春天,”我想,“可人类的死寂后还是死寂。”
我看见比寒冷更深刻的寒冷。
我看见所有的生命萧瑟着。
我仍然抱有着一丝幻想——一丝对人类希望的幻想。也许总有一天,我们能打破这个循环。
我走到湖边,寻找着未萧瑟的生命。
我惊奇地发现一丛苇草——在寒冷的季节里依旧不屈地立着。也许,即使它被人类所毁灭了,也会再次勃发的吧。
可能这就是我想留下的东西。
我希望苇草带着我一起,永远地在这寒冷的水中立着,永远的在这萧瑟的季节里立着。
2020年9月16日星期三
读《奥斯维辛没有新闻》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