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开始,在我的感知世界里,当下生活的时间轴已不对等于过去。那时盯着蚂蚁搬家,望着朝阳升起,邻里寒暄几句,一片欢声笑语;如今仰望高楼林立,置身人潮拥挤,远方呼唤一声,几度如梦初醒。
学生时代的我几乎是在伏案中度过了时光,我认识了一批又一批的朋友,唯独遗憾的是除了学习与游戏,我仿佛从未与他们生活过。 我发现在那一段时光里,我与时间赛跑争分夺秒学习,最大的收获不是知识的积累,而是精神世界的丰盈,它使我细腻地观察外界,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观念。以前的我酷爱钓鱼,即便是一时心血来潮,我也会毫不犹豫拿起鱼竿。钓鱼是一项极具耐心的运动,钓鱼者需要耐心等待且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这样一来,这种等待是耗费心神的。其实不然,因为精神世界里的我不是在无聊地等待,为了引鱼上钩,我时而撒一把米酒,时而抓一把水草,我在脑海中一遍遍设想鱼上钩的场景,就算一无所获,付出的时间也不会是徒劳无功。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加快,真正让人发觉时间飞逝的是虚度光阴的态度,精神世界的空虚。
木心先生在《从前慢》中写到:“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慢是一种美,因为慢,美景得以驻足;因为慢,爱意不分朝暮。世人念旧思故人,多半源于执念,回忆不分好坏,斑驳而美好。我思索当下与过去,也曾贪恋昨日的黄粱一梦,但惊醒后不沉沦过去,不抱怨现实,是独属于我的坦荡。
从前的日子很慢,真挚的陪伴会从黄昏到傍晚。我忘不了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我半夜三更发高烧,祖父推着生锈的脚踏车,车上坐着生病的我,祖母跟在车后扶着,前往小镇上的医馆打针。医生被一阵阵敲门声扰了睡眠,也没有滋生怨念,仍和蔼地接待了我们,我在家人和医生的守护下输了两个小时的液。退烧时,天还未亮,大片的月光洒在头顶,整个小镇万籁俱寂,漆黑一片,只有回家的路被月光照得透亮,三个人影缓缓地跟在时间的后面。
亲情是我一生都无法割断的羁绊,求学前的行囊满满,也在提醒我不要走得太快。